我叫杨建国，今年六十二岁，在一家国企退休。那天，我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内心五味杂陈。就在上个月，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再替儿子还房贷。
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儿子今年三十五岁，在一家私企做销售主管，月薪一万五左右。五年前，他相中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新房，首付六十万。当时他手里只有二十万存款，我和他妈东拼西凑，帮他凑齐了首付。
剩下一百二十万的贷款，每月要还八千多。儿子说他工资能还一半，另一半让我们帮忙。我和老伴虽然都是退休工人，但每月也有七八千的退休金，想着帮儿子早点还清房贷也是应该的。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儿子结婚后，每月要给他岳母固定打三千块钱。起初他没跟我们说，还是他媳妇小张无意中透露的。那天，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见客厅里小张在跟她同事打电话："我妈一个人在老家，每月三千块钱都是我们孝敬的。"
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夫妻俩每月掏四千多帮他还房贷，省吃俭用，连看病都要精打细算。而他却能每月给岳母打三千，这让我感觉很不平衡。
去年冬天，我因为气管炎住院一个星期，医药费花了一万多。出院后，我暗示儿子能不能先不给他岳母钱，帮我们分担点医药费。没想到他却说："爸，您有医保报销，再说这是我孝敬丈母娘的心意，不能断。"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替儿子承担房贷，却换来了这样的态度。更让我难过的是，他似乎把对岳母的孝心看得比对我们更重要。
今年年初，我的老战友老李来看我。聊天时他说起自己的儿子，三十多岁了，工资不高，但每月坚持给他们两口子各五百块零花钱。我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回想这些年来，儿子除了逢年过节给我们买点东西，从没主动给过我们零用钱。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伴看出我的心事，轻声说："咱们这么大年纪了，该给自己留点养老钱了。"我知道她说得对，我们确实该为自己考虑了。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跟儿子谈谈。我把他叫到家里，开门见山地说："儿子，从下个月开始，爸妈不再帮你还房贷了。"
儿子一听就急了："爸，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买房子可是您同意的，现在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我平静地说："是啊，当初是我同意的。可是这些年，你每月能给你岳母三千，却从没想过给我们一分钱。我和你妈这把年纪了，也该为自己留点钱了。"
儿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是我孝敬丈母娘的，跟您们帮我还房贷是两码事！再说了，您们不是一直说要帮我还完房贷吗？"
看着儿子激动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些年来，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儿子当成小孩子，事事替他操心，却忽视了他早已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觉得我和你妈这些年帮你还房贷是应该的，给你岳母钱是孝心。那我问你，我们这些年为你付出的，算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儿子低着头不说话，我继续说道："你工资一万五，每月还四千房贷，给岳母三千，剩下的钱够你们夫妻俩花销吗？"
"够用，我们过得去。"儿子嘟囔着。
"过得去？"我冷笑一声，"上个月你媳妇买了个一万多的包，前天你又换了个新手机。这些钱从哪来的？还不是因为我们帮你还房贷，你才有余钱去享受？"
儿子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爸，您是不是觉得我重岳母轻自家人？可是小张是独生女，她妈一个人在老家，我总不能不管吧？"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不让你管岳母，但是你得分清轻重。我和你妈这些年省吃俭用帮你还房贷，你倒好，一边心安理得地花我们的钱，一边大手大脚地给岳母钱。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是你的父母？"
这时，老伴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盘刚蒸好的馒头。她轻声说："建华，你爸说得对。我们不是不帮你，但是你也得为我们想想。我们年纪大了，以后看病养老都需要钱。"
儿子的表情有些动摇，但还是倔强地说："那您们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不给丈母娘钱了？"
"这是你的事，我们不干涉。"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但是从下个月开始，房贷你自己想办法。我和你妈这些年的养老钱都给你了，现在该为自己留点了。"
第二天，小张来了。她一进门就开始数落我们："爸，妈，你们怎么能说不帮还房贷就不帮呢？我们现在工资本来就不高，每个月还要孝敬我妈，再加上日常开销，哪还有多余的钱还房贷？"
我看着这个平时温温柔柔的儿媳妇，第一次觉得有些陌生。她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仿佛我们帮忙还房贷是天经地义的事。
老伴坐在一旁插话："小张啊，你说你们工资不高，可是你们的生活水平一点都不低啊。前几天你买的那个包，够我们夫妻俩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小张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再说了，我们年轻人也要有点追求啊。"
我忍不住说："你们年轻人有追求，我们老年人就该一直给你们当提款机？这些年来，你们花钱大手大脚，从来没想过给我们一分钱。现在我们说不帮忙了，你们倒来质问我们？"
小张噘着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我听见她说："妈，可能这个月开始没法按时给你打钱了。爸妈说不帮我们还房贷了，我们得想办法自己还......"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但是我别无选择。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为儿子付出，却忽视了自己的晚年生活。
第二天，我去领退休金。回家路上，我给老战友老李打了个电话，说起这件事。老李听完后说："老杨，你做得对。儿女大了，要学会放手。你们也该为自己活活了。"
是啊，为自己活活。这句话让我想起前几天在公园看到的一对老夫妻，他们手牵着手，慢悠悠地散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和老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个决定虽然艰难，但我知道这是对的。儿子早就长大了，是时候学会独立，学会承担责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处理和岳母的关系，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和老伴，也该好好规划自己的晚年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