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19日10时左右,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精河县托里乡克孜勒加村孤零零的一个农户家里,传出了一个女孩子凄厉的叫喊声、求救声、打骂声。然而,这里方圆几百米无人居住。更没有人能听到女孩子的喊声,不一会,女孩子的喊叫声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没了声息。
这时,一个瘦小的男人提着沾满血迹的长刀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头钻进了女孩家门口的玉米地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这个躲在地里的男人听到了轰轰的摩托车的声音和喇叭的鸣叫声。平时,只要喇叭一响,女儿就会撒着欢地跑出来开门,今天这是怎么了?女孩子的母亲想着想着就大喊起来:“霞,开门,我们回来了。”
这家的男主人焦风度也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女主人一个猛子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急急地打开虚掩着的大院门一路跑着推开了客厅的门。映入女主人眼帘的是:女儿下身赤裸着,上衣已被撕开,肚子上、脖子上的血正泊泪地向外冒着。
女主人扑到女儿的身上,语无伦次地问:“孩子,你这是咋了?”
这时,女孩子气若游丝地发出“妈、妈呀”的声息。
“妮,妈回来了,你说话呀……”
女主人呼天抢地的哭声,惊动了还在门外支车的焦风度和他的3个继子。4人迅速地跑到屋里,眼前的景象使4人站立不稳,还是焦风度有经验,一边吩咐老大、老二赶紧找车上医院救人,一边让老小给永集湖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这天,精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永集湖派出所副所长赵明的报告:克孜勒加村发生凶杀案,速到现场。
大队长徐洪江带领侦查员驱车直奔克孜勒加村,在路上,他们碰上了受害人的家属用平板车拉着受害者往医院跑。徐洪江急忙停车,把于海霞抱到警车里,由司机送往医院。半路上,于海霞停止了呼吸。
先期赶到的侦查员、法医立即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不多时,县局领导也赶到了现场。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分工:向各乡村调集民兵,同时向托托公路巡警中队立即沿路堵截,请求博乐市五台巡警中队立即沿路布控,副局长带领到场的刑警勘察现场,仔细搜索现场遗留物。
经过现场勘察,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犯罪嫌疑人逃离现场的时间不长,此人一定没有走远。据焦风度反映,他家里的雇工王国生不仅去向不明,连他房间里的衣物等也一并“失踪”。王国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作案后的王国生身无分文,有可能到他在阿克其农场(岳父家)、八家户农场(小姨子家)、大河沿镇等亲戚家要钱。
各乡村调集来的200余名民兵很快到位,局领导把刑警队员和民兵分成7个组。
第一组继续留在现场,寻找有利于案件的蛛丝马迹。
第二组,每两个侦查员带领一队民兵在外围分散开进行大搜捕。
第三、四、五组分别到阿克其农场其岳父家、八家户农场其小姨子家、大河沿子镇守候。
第六组,根据当时犯罪嫌疑人逃走时留下的脚印断定,此人有可能向沙山子方向逃跑。于是,一部分民警扮成便衣,在沙塔公路搜查。
第七组,从派出所联网微机流动人员管理档案里,调出王国生的照片,放大后冲洗100多张,往周边派出所、乡镇发协查通报。
各个组接到命令后,立即分头行动。当时,县局各主要领导每人带领20个民兵从案发现场开始对周围方圆上百公里的青纱帐、枸杞林、芦革荡、棉花地、渔池进行搜索。
当永集湖派出所所长柳军带领的人员搜捕到王国生藏身的玉米地的时候,当时,王国生吓得不停地打着颤,心想这下小命算是玩完了。就这样他还瑟瑟地缩在玉米地里深思着于海霞少女的体香。王国生正暇想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王国生出来,我看见你了。”王国生趴在玉米地茂盛的草丛里,听见那呵斥声离他大概只有几步近的时候,他感到他的灵魂即将出窍,拿出刀子向自己的腹部猛刺了5刀,接着他又朝着脖子刺了2刀,想以此来了结自己罪恶的生命。但是,玉米地里的草丛成了王国生暂时逃生的天然屏障。
不一会,王国生又听到一声喊“不在玉米地”,接着搜捕的人们离去了。王国生一直躲到夜半时分,实在是饥饿难忍,就了个玉米啃了起来。啃完玉米棒王国生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但又不敢出去,于是就在玉米地里睡了起来。
这一躲就是4天,在这4天里,王国生渴了吃玉米杆,饿了啃玉米棒。
22日的晚上,他实在忍受不了玉米地里蚊子的叮咬、四脚蛇的攻击,于是,趁着夜色跑出玉米地,来到离他躲藏的玉米地1里远的黑水池洗了把脸,洗了洗流出体外的肠子,又进一户人家,偷吃了剩下的一个馍馍,喝了些凉水。然后,绕到屋子的后面贴着墙边睡起了大觉。天刚一放亮,他就又藏到房子后面的枸杞子地里。
这时王国生的肠子开始长虫。王国生东躲西藏到第7天的晚上,他在一片戈壁滩上迷失了方向,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白天要么睡在树下,要么睡在红柳丛里,到了天黑就开始走路。一直走到第10天的时候,王国生的肚子有了痛感。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牧场,这里有一户维族人家。这家人都睡了,王国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家人的厨房里,借着月色发现锅里有4个热热的玉米棒,拿了一个吃完,趴在凳子上睡着了。这时,这户人家的狗叫了起来,王国生一下子惊醒了,连忙逃走了。他又看见一座废弃了的破房子,本想来到这里找到点什么吃的或喝的,可是他什么也没找见,便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睡着了的王国生作起了梦,他梦见一个长相酷似于海霞的女孩面带微笑正朝他怀中跑来,他伸开手作着拥抱的姿势,他梦还未醒,就被搜捕的民警逮了起来。
王国生逃亡了11天,11天里,王国生并没跑多远。而我们出动了200多位民兵协助公安搜捕,却让他“逍遥”了那么长时间,谁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你亲身到那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里去看一看,你就不难明白,在这里藏个把人,是很难被发现的。也许有人更不明白,动用了3条警犬,居然没有发挥作用。听训导员说,警犬在遇到水、尘土、羊骚味时,很快就会失去嘎觉。
再说我们的公安民警。当民兵说王国生不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民警们并没有停止向前搜索的脚步,但王国生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仍然没有任何踪影。
从案发以来,他们饿了只能啃口干,有时甚至连干都没得吃,渴了只能喝排水管子里流出的生水。一起参与搜索的民警和训导员们个个嘴角冒泡、嘴唇干裂。这还不说,再看看他们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被蚊蝇叮咬的痕迹,尤如绵延起伏的山密,一座连着一座;他们的身上、脸上除了被蚊蝇叮咬的依包外,到处都有血淋淋的伤痕。
这时警犬开始“要工”了,趴在地上,无论训导员如何哄它,它只顾呼呼地喘着粗气。持续了整整3天3夜的大搜索,这时人犬都已是疲惫不堪,把希望都寄托在警犬身上的侦查员们,见三条警犬都未能找到犯罪嫌疑人,一下子信心大失。大部分的人认为王国生早就逃出精河了,再这样找下去徒劳无益。于是,大部分的民警都撤回队里,去办其他的案子了。
这天晚上,刚从公安厅学习回来的局长没顾得上回家,直接赶到了精河县公安局,听取县局领导对此案的情况汇报。听完大家的意见后,靳局长大手一挥:“王国生一定没有逃出这个村子,加大搜捕力度。”
27日一大早,靳局长召集县局各领导、派出所、刑警队召开了一次鼓舞人心的动员大会。
大会上,他用这些天反复出现王国生的行踪来说明王国生一定还在克孜勒加村活动的事实,来鼓舞各位参战的刑侦人员振作起来积极破案。并组成由赵明、章伟、刘兴林、巴音达拉组成的4人专案组。之后,靳局长又带领专案组来到克孜勒加村召开由各大队干部、村干部、综治书记参加的协调会;就在这天的协调会上,大庄子村村长纪容宽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在大庄子村和克孜勒加村相邻的一块玉米地边上,住着独立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门于26日被撬,只丢了3个馍馍。
原本士气大跌,这会又有了新的线索,侦查员们立马来了精神,于是顺着这条线索进行摸排。在排查的过程中,发现托里乡开发区有一家农民玉米地里有啃剩下的新鲜玉米棒,于是,当即在附近的二大队五队、四大队四队、一牧场等民政局开发区各主要路口派人守候,并集中侦查员进行搜捕。
26日的晚上,在调查时,有两个放学晚回家的学生说,在大庄子村和克孜勒加村的交界上看见有人梧着肚子由北向南走去。赵明当时就与村支部书记联系,举着喇叭站到大涝坝中间,向广大村民做紧急动员。
这天晚上不仅乌云密布,还刮起了精河史上少有的狂风。即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村民们一听到广播都开着自家的摩托车、农用车、翻斗车等各种车辆,来到了两村交界的土路上。村民们齐刷刷地对着两侧的玉米地里打开了车灯,为侦查员们照亮了搜捕的道路。
侦查员们被村民们的热情鼓舞着,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晃的玉米穗打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更是生痛生痛的,但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不停息地在玉米地里一行行地搜索,然后,一行行地排除。直到凌晨4时,才停止了搜捕行动。
到28日的一大早,侦查员又在一牧场附近的排碱渠边上发现了王国生留下的新鲜脚印。这说明,王国生还在一牧场附近活动;专案组向当地老百姓借了6匹马,对一牧场附近的大面积的枸杞地和红柳滩、排碱渠、芦革地进行了过筛、拉网式的全面搜捕,侦查员不停地交叉搜捕,工作一直持续到29日凌晨6时。一牧羊人在一牧场的一座废弃的破烂农房里,发现一个人贴着墙角睡着了。牧民没有惊动这个人,立即跑到不远处正在搜捕的侦查员跟前,报告了这个消息。
侦查员们来到破房子里,把此人拉起来一看,正是王国生。王国生的腰上牵拉着一串令人作呕的肠子,已经感染、化胶并长了虫。
侦查员们立即把王国生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经过11天的治疗,王国生脱离了危险。
王国生1960年生于河南省西平县出山乡出山村,与焦风度同村,两家相隔很近。1982年,22岁的王国生与同乡女子成了家。1986年,王国生说他的老婆有了婚外恋,一气之下,来到了新疆精河县托里乡大河沿子镇,只要是能糊口的,他都干。不久,他岳父母一家也来到精河县阿克其农场,他的老婆留在了家乡。这些年来,王国生只要一有钱就回河南看一看,他还会特意在火车站找个便宜的女人快活快活。
2002年4月初,他跟着老乡到乌鲁木齐杠钢筋,干了45天,一分钱也没结上。然后,他又来到克拉玛依打工,干了一个月,老板嫌他干活太慢,给了他600元让他滚蛋。他拿着到手的600元钱,先是把自己装扮了一下,又人模狗样地在宾馆里包了房,然后,找来了一个小姐包了一夜。小姐走时,趁他不注意,把他身上所剩不多的钞票一起带走了。幸好,王国生在宾馆开房间时,在总台上放了100元的押金,否则他可真是身无分文。
不得意的王国生又回到了阿克其农场的岳父母家住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又来到了7大队4队焦风度家打工。王国生白天干活,晚上看会电视就回自己的屋里看书和杂志。每当他看到有关女人的描写,或是名言警句等,他就会记到本子上。
2002年7月,正在乌鲁木齐市城建学院读本科大学二年级的焦风度的继女于海霞放暑假回到了家里。自从于海霞回到家后,王国生有事无事地总是爱往于海霞的跟前凑。但于海霞总是不爱搭理他。晚上吃完晚饭,焦风度夫妻都睡下了,于海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王国生也坐了下来。
这天晚上,王国生被电视情节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所吸引,他就不停地说着里面的故事情节。于海霞不愿意了,连说了几声“讨厌,讨厌,说够了没有?”王国生感到很没面子,心里就生气,闷闷不乐地睡觉去了。
第2天早上,十分孝顺的于海霞早早地起了床,在厨房里做早饭。王国生也早早地起来了,见海霞正要做早饭,连忙也来到厨房帮海霞提水、烧火、拿柴,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焦风度见此,还对王国生说:“不要和女孩子家胡说话。”
焦风度的妻子也对王国生说:你是得了相思病,还是得了神经分裂症,总是和霞胡说八道,你可是他的叔。”
王国生一听,信誓旦且地说:“你和风度哥对我这么好,我只是对孩子表示关心,其它啥意思都没有。”
王国生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最明白自己:自从这次见到海霞,他的心里就起了意。有的时候,当着海霞父母的面,他都忍不住要在海霞面前说些黄色段子来挑逗她。海霞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现出了非常的反感。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一直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但是海霞总是不给他一点机会,这让王国生更加欲火烧身了。
自从焦风度和于海霞的母亲说了王国生以后,王国生聪明多了,表面上也老实多了。但他在心里时刻没有放弃过对海霞的占有。
这一切,于海霞浑然不觉。
8月18日,焦风度和妻子儿女一大早起来,把地浇完后,已是14时了。他就带着妻子和3个继子到大河沿子镇看望老继母,并打算在老继母家住一晚上,陪一陪她。
在走之前,于海霞特意对母亲说:“妈,你给我叔说一下,叫他晚上不要看电视了。”
于海霞的母亲临走时,对王国生说:“晚上你早点睡觉,别看电视了。”
王国生嘴上答应了,心里却高兴地想:“我终于可以占她的便宜了。”
王国生没有想到,天还没黑,于海霞早早地就把客厅的门栓插上了。王国生一夜无眠。
第2天早上,于海霞做完家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于海霞的继爷爷出去放牛了。王国生见机会来了,于是兴奋地拿着一本历史传记也来到客厅,准备坐下来。于海霞说:“叔,你到你的房子看吧。”
王国生心里痒痒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说是坐在床头上看书,其实他心乱如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小时,王国生又拿着书来到了客厅。于海霞见此,就说:“叔,你怎么又过来了?回你的房子看吧。”
“我问个字。”王国生指着“旭”字装作不认识地问于海霞。
于海霞告诉了王国生字的读音,然后又叫他回自己的房间看书。
王国生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会,王国生坐不下来了,他在屋里快速地走了一圈,又来到客厅,一下子坐在于海霞的跟前。于海霞警惕地问了一声:“干啥?”
“我坐一会。”
于海霞起身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王国生迅速地又坐在海霞的身边,一下子住了海霞的脖子:“让我玩玩你,不然,就掐死你。”
于海霞用力地撕打着王国生,一边打一边骂。王国生不顾一切地把于海霞扔到客厅一角的木床上,就去脱她的衣服,见于海霞不屈服,澄着血红的眼睛掐住了她的脖子。于海霞手脚不停地踢打着王国生,直到不再动弹。王国生见于海霞昏死过去,立即脱去于海霞的裤子想强奸她,然而,流氓成性的王国生这时却半途而废,他不得不从于海霞的身上下来。
王国生越想越气:你不让我玩,这会我玩不成你,就让你死。王国生从厨房里拿出刀,对着于海霞的腹部砍了5刀,然后,又对着她的脖子砍了2刀。而后逃离….
在逃命的这些天里,太强的求生欲使他仍然忍受着饥饿与刀伤的折磨,拼命地逃呀逃。他最终就是想体验一下:自由人与非自由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几个月后,王国生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