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拿这五万块钱回来,你爸这条命就真没了!”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嘶哑而急促。 那一刻,我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是我爸!”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沉默,只有母亲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好半天,她才低声说道:“小玲,他毕竟是你继父,这些年他待你不薄……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桌上的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不到三千块。

从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这座城市拼命打拼,为了生活更为了证明自己,可如今,母亲的一通电话却让我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我叫杨小玲,今年三十岁。 七岁那年,我的父亲因病去世。

那时,我还不懂“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家里突然变得冷清了许多,母亲的眼睛总是红红的。 两年后,母亲带着我改嫁了。

继父是邻村的人,家里条件一般,但母亲说,他是个老实人,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家。

可惜,安稳的家并没有如愿到来。 继父的父母——我的继爷爷和继奶奶,对我这个“拖油瓶”并不友好。



他们经常当着我的面说:“带个孩子嫁过来,晦气!”

“这种孩子,以后肯定是白眼狼。”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我那时候年纪小,却也听得懂“晦气”和“白眼狼”的含义。

我永远记得一个冬天的晚上,继奶奶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罚我站在院子里吹冷风。



我冻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流,可母亲却只能站在一旁低声哀求:“妈,孩子还小,别这样,等会儿她会感冒的。”

继奶奶却冷笑着说:“感冒了刚好少吃点饭,省点钱。”

母亲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把自己的围巾偷偷拿过来披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心里燃起一股恨意,恨继奶奶,更恨母亲的软弱无能。

后来,继父对我倒是不错。 他从不骂我,也不打我。



每次看到我被继奶奶欺负,他都会偷偷塞给我一块糖,说:“忍一忍,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可是,他的好并不能弥补我童年里的那些伤痕。

更让我无法释怀的是,母亲为了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对待继兄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

继兄比我大三岁,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 母亲总是做了好吃的先端给继兄,甚至有时候连我的那份也会被拿去讨好继父一家。

我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老师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带五块钱。



我回家向母亲要钱,可她却板着脸说:“家里就这么多钱,他还要上补习班呢,哪有钱给你浪费?”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学,我拼命学习,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 从那以后,我很少回家,逢年过节也只是打个电话。

母亲偶尔会打来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我总是敷衍几句就挂断。 对她,我早已没了太多感情。

可五年前的那通电话,却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我想逃避的家庭。 继父得了重病,需要手术,可家里凑不齐手术费。

母亲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语气越来越哀求,甚至带着几分哭腔:“小玲,妈知道这几年亏欠你,可妈真的没办法了,你就帮帮我们吧。”

“我们?”我冷笑了一声,“妈,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

母亲沉默了片刻,随后哽咽着说:“小玲,妈知道你恨我,可继父这些年对你不错啊,他从没亏待过你。 妈求你了,这次就帮帮我们吧!”

那一晚,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想了很久。 尽管心里充满了怨恨,可最终,我还是咬牙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还向朋友借了两万块,凑够了五万块钱。

转账的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家。 不是不想,而是无法面对。 母亲的电话依然会偶尔打来,可每次她提起让我回家看看,我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

五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和那个家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那一天,继兄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司楼下。

“杨小玲!”我刚下班,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继兄。 他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袋子,脸上满是憔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有些惊讶。

“妈让我来的。”继兄低着头,把袋子递到我面前,“这是妈这些年给你攒的东西,她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我愣住了,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存折,还有几封泛黄的信。 信里是母亲写给我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满是关切的话语。

“小玲,当年是妈对不起你,妈没能保护好你。 可妈真的没有办法,一个寡妇带着你,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只能改嫁。 妈知道你恨我,可妈从来没忘记过你……”

继兄看着我,低声说道:“妈这些年一直在惦记你。 她知道你不愿意回去,就让我来看你。 小玲,当年她其实也很难……”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我突然明白了,母亲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可她却用她的方式默默爱着我。

那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母亲抛弃的,可现在才知道,她从未放弃过我。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或许,我真的应该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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