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凡夫L

这次周庄之行不过是浮光掠影,走马覌花,所到之处并未给我带来多少惊喜;但也并非虚行。换言之,此行的意义非周庄本身,而在于周庄的那场邂逅所引发的思考和感悟。

当时我正漫步于周庄古道。“是胡杨同学吗?”我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话。我没有在意,——我想,在这个陌生之地,举目无亲,不可能有人跟我打招呼,我继续信步向前。

“喂,不理人啊?问你呢。”我放慢脚步,循声望去,一个陌生中年妇女用惶惑的眼光打量着我,她闪烁的眼眸好像是在剪辑着我的疑虑。

“你……是……问我吗?”我狐疑地望着她。

“你不是胡杨,是我认错人了?”

“哦,我是胡杨,——呃……不好意思,可是一时半会记不起你来,你是……?”

“我是菲儿啊,我们是小学同学,还记得不?”

“菲儿!——哦,想起来了,——时间太久了。”顿了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会在这里?”她反问道,“你也来旅游?”

“嗯,是的,这也太巧了,没想到……。”

寒暄之后,我才定睛打量眼前这位女人。她,中等个头,身材微胖,白净的脸庞上,虽然眼角上布满了鱼尾纹,可眼神里依然透着一股神采,即使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也难掩她曾经的美丽。然而,毕竟美人迟暮,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啊!正可谓“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时光错落,透过她的轮廓我依稀记起了四十多年前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生,她白净俏丽的脸蛋上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大眼睛下镶嵌着两个小酒窝,笑起很是迷人。那时,很多男生都想和她套近乎,她的周围总是很热闹,我也好想跟她们一起玩,但苦于自己性格内向孤僻木讷嘴笨,根本就没有勇气走近她们。我跟她之间似乎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彼此能看见对方的存在,但却无法交流,永远走不到一起;仿佛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于是只能远远地“隔河看柳”,徒有羡慕别人的份儿。由于心理隔阂,彼此间不可能会有多少交集。

日子一天天过去,同学们也在一天天长大,展眼小学毕业了,然后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杳无音信。岁月悠悠,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仅存的记忆碎片也渐渐湮没于岁月的尘埃中,只是偶尔回想起孩提时的那些事儿,尘封的记忆中偶然还会冒出那时定格在我心中的模糊的模样来 ,一闪而过。

长期以来,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卑微平凡得如同影子一样可有可无的人肯定早已在别人的记忆中荡然无存。我当然也不在乎——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一个记忆而已。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几十年后的异地重逢,反倒是我几乎将别人忘记得干净,而她却能一眼就认出我来。从后来的交谈中我还得知,那时她其实也希望我加入他们的玩伴行列,可我总是站得远远的,想要说句话都够不着,感觉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和她们玩的兴趣。她还说她不但不反感在一起玩,而且还觉得我这人实在,说话有独特的见解,有个性,就是感觉不好沟通,有点大大咧咧的,怀疑我有点傲慢。

“哇,我还有这些特点,我怎么没发现呢?”尤其令我吃惊的是竟然有人认为我傲慢,怎么会有这样的偏见呢?傲慢与偏见导致误解;我有什么资本可傲慢的?我有什么拿得出手来傲慢的呢?真是天大的误会。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事实真相既不像我所想象的,也不像别人所认为的那样。造成这种沟通“拥堵”的原因是相互心里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隐形的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墙”。

其实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堵墙,有的人的墙筑得矮,别人是可以跨过去的;而有的心墙高筑,他人难以逾越,自己也难以敞开心扉与人交流,以至于造成许多误会,错过多少机会,耽误许多大事。如果当时没有筑起这道心里屏障,我们是完全可以正常交流的,是可以一起度过更多快乐的童年时光的,是可以留下更多的美好记忆的,误会也是可以避免的。然而,一道心墙如万重大山横亘在人与人之间。

如何推倒“心墙”,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给人们营造一个融洽和谐的交往空间?消除不良心理障碍是拆掉“心墙”的关键 。在相隔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当下,很多人都感到内心孤独,需要沟通,渴望被理解,怎奈提防心理,戒备心理,隐私心理一道道无形的墙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无法沟通,很多人陷入这种悖论的困惑与痛苦中。防人之心当然不可全无,可是,当你心墙的大门紧闭时能否也为那些善意的人们打开一扇窗?要是再点亮一盏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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