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到今,中国不缺“神童”,比如,7岁时把孔子辩论得哑口无言并让孔子甘心拜他为师的项橐;4岁懂得给哥哥让梨的孔融;5岁多留下“曹冲称象”典故的曹冲,7岁为了救同伴而砸缸的司马光……
现当代的神童同样很多,例如,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的诗人海子;5岁开始参加钢琴比赛并获奖的钢琴大师郎朗;10岁以566分考入南方科技大学的苏刘溢……
本文要讲的神童,则是1971年出生在哈尔滨一个书香门第的田晓菲,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事文学创作,对她的幼年影响很大。
田晓菲4岁写诗,到10岁时已出版了5本诗集,13岁被北大破格录取,16岁时作品被选入教材,27岁成为哈佛最年轻的博士,36岁成为哈佛终身教授。
她年纪轻轻,经历就这样丰富,成就如此辉煌,头上的光环如此耀眼,一度是人们关注和谈论的焦点,许多人把她当作楷模。
但是,仍有不少人站出来质疑她,认为她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家庭,运气超好,所取得的成就离不开父母和丈夫的帮扶,普通人如果有她这样的背景,大概率也会弄出名堂。
如今,田晓菲已经在异国他乡生活了30多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她的故事和现状仍然让许多人着迷,我们不妨去读读她的故事。
世上所有的苗子,在幼时形态其实都差不多,不论是大树、灌木、花儿、小草,还是其它物种,外形上难以看出它们是不是优良品种,更看不出它们将来是否成才。只不过,有的苗子生在贫瘠的土壤,长在普通的环境,即便是好苗子,也因呵护不周而容易夭折。
田晓菲生在富饶的土壤,生在优良的环境,在先天条件上要比普通苗子好得多,这是她在将来能够成才的最大优势。
自呱呱落地起,父母就以唐诗宋词来熏陶她,给她灌输传统文化的魅力。在他们的影响下,她4岁时,用稚嫩的小手在纸上歪歪斜斜写下几个短句:我爱大地,我爱爸爸;我爱蓝天,我爱妈妈,我爱我幸福的家。
父亲夸赞道:你写得好,写得妙,比爸爸都厉害!
受到父亲的鼓励,她的心里自此种下“文学之梦”。可以说,父亲是她改变命运的第一人。
进入小学后,他在父亲的引导下,一边阅读家中书柜里的古典文学著作,一边写作,同时还自学初中的课程,每天在充实和快乐中度过。
每当写完一首诗,父亲都会指导她修改、润色,然后帮她投稿。很快,他在《天津日报》上发表了处女作。之后几年下来,她在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作品。
到10岁时,父亲帮助她把这些年发表过的作品整理、集结,汇编出整整5本书,交给出版社,最后顺利出版,并且获得文学奖。从此,她成了人们口中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被许多同龄人视作偶像。
爱才惜才的北京大学,得知她的事迹后,在她小学毕业之际,向她抛来橄榄枝把她破格录取,她也成为没有入读初中和高中而直接进入高校的天之骄子。
1985年秋,她入读北大英美文学系后,只有13岁多,年龄比其他学生小好几岁,跟身边同学几乎没有共同语言,她每天只能泡在图书馆里打发时日。
直到有一天,她读到了海子的诗,那炽热的诗句如同烈火,把她的心炙烤得怦怦乱跳。
1964年出生的海子同样是天才,他15岁入读北大法律系,毕业后进入中国政法大学任职校刊编辑。
大二时期,她鼓起勇气找到海子,表达完自己的敬意后,将自己的作品呈上,希望得到他的指点。海子认真读完她的诗,鼓励她:你如果坚持写下去,将来一定会成为伟大诗人。
1989年3月,25岁的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这个事件对正读大四的田晓菲的心理冲击很大,她无法理解一位深爱诗歌,热爱生活,鼓励自己坚持写诗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决绝,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
她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生命意义。
1991年,20岁的田晓菲漂洋过海来到美国,准备攻读硕士和博士。在这里,她遇到了第二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依靠在国内打下的扎实基础,她先是进入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州立大学深造,没用多久,就拿到了英国文学硕士学位。之后,他又进入哈佛大学,攻读比较文学博士学位,并于1998年顺利毕业,成为哈佛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生,这一年,她27岁。
在读博期间,她的导师是1946年出生的宇文所安,当时执教哈佛大学东亚语言与文明系,并且是系主任。他是地道的美国人,原名叫任斯蒂芬·欧文,却因为酷爱中国文化,起了一个中文名字,研究方向为中国古典文学,也是著作等身的汉学家,在国际汉学圈声望很高。
他们首次见面是在课堂上,当时,宇文所安站在讲台上讲课,目光扫过教室里几十名学生时,田晓菲的独特气质让他一见倾心,他立马想到了中国古典文学里“蛾眉皓齿”、“蕙心兰质”、“丰韵娉婷”、“天生丽质”等专门用来描述女子的成语。
从此,他对田晓菲格外关注起来,感觉自己爱上了这个来自东方的美丽女孩。
1998年夏天毕业之际,宇文所安精心策划了一场旅行,在旅途中向她表白。
田晓菲当时心里五味杂陈,感动、吃惊、担心等情愫兼而有之。她感动于导师对她的认可,她也很欣赏和崇拜这个幽默乐观,非常有男人味的学者。她吃惊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达到25岁,两代人在思想观念上存在许多代沟。她担心是由于宇文所安已经经历了两次婚姻,他们如果结合,这老少配的跨国婚姻会非常考验他们,同时,他们还要承受许多人的闲言碎语,并且,她当时还有另外的追求者。
后来,在宇文所安的强烈攻势下,田晓菲同意了他的追求,于1999年元旦在纽约跟他携手结婚,不久后加入美国国籍,并改名为宇文秋水。
田晓菲在婚后事业进步非常神速,先是在1999年担任了康奈尔大学中国古典文学助理教授。接着,在2000年5月受邀到哈佛大学东亚语言与文学系担任讲师,2005年7月晋升为任哈佛大学副教授,2006年9月,在35岁时正式成为哈佛大学的教授。
田晓菲在大洋彼岸嫁给宇文所安,并迎来事业的井喷式发展后,国内民众开始对她口诛笔伐。说她是“学术妲己”、“靠夫上位”,并认为是北大发现并培养了她,她却没有感恩之心,毅然投奔他国,这样做分明就是数典忘祖,见利忘义,导致她的人设几乎崩塌。
然而,田晓菲并没有理会这些冷言冷语,她还声称:自己结婚是因为爱情,无论是哪国国籍,今后都会继续宣扬中国文化。他们结婚后,携手在研究领域齐头并进,出版了许多有分量的专著。
田晓菲的著作主要有:2003年由三联书店出版的《“萨福”一个欧美文学传统的生成》,2005年5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秋水堂论金瓶梅》,2006年9月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的《后现代主义与大众文化》,2022年5月由三联书店出版的《尘几录:陶渊明与手抄本文化研究》,等等。
宇文所安的主要著作有:《中国文论》(2003年1月出版),《初唐诗》、《盛唐诗》(2004年12月出版),《中国早期古典诗歌的生成》(2012年6月出版),等等。
这些著作以新颖的视角和观点,给读者提供了另一种解读中国古典著作的方式。
2018年,宇文所安获得“第三届唐奖汉学奖”,2024年6月摘取“第十七届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在国际汉学圈声望越来越高。
田晓菲如今年过半百,跟宇文所安一起走过了25年,两人夫唱妇随,用潜精研思的态度和精神,用丰硕的研究成果,合力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做出了卓越贡献,继而堵住了那些嘲讽之口,算是完成了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