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白塔”被从孤寂处唤醒与照亮
——参观丰州故城博物馆
作者/孙树恒
一
初冬的时节，阳光斜斜地洒在大地上，给寒冷的空气带来了一丝温暖。这天，我有幸跟随呼和浩特市人大调研组，一同前往丰州故城博物馆进行参观。
丰州故城博物馆位于呼和浩特市赛罕区巴彦街道河西路 17 公里处，在一片静谧的村庄之中，是依托辽代建造的万部华严经塔为基础的遗址性博物馆。万部华严经塔远远就能看见，因表面涂有一层白垩土俗称“白塔”，素有“白塔耸光”的美誉，是呼和浩特地区最为古老的建筑。明代诗人王嘉谟登上丰州故城白塔后抒发的观感，写下这首《白塔耸光》诗：
宝塔庄严接巨灵，尽梯独上览空冥。
九重间阖才寻尺，万里河山列画屏。
极目都疑天有柱，举头常见月穿棂。
凌风我欲飘然去，闻说仙人进道经。
我也曾眺望过，但往往因为文化和时空的疏离感和排异性使人难以寻找到切实的感受，不就是一个白塔吗。对历史的浅薄和轻浮势必带来情感的漂浮，反而更有可能缺乏对历史的敬畏。
二
“人间烟火”，似乎天然是人类宏大叙事预留的位置和聚合的形式，曾经的丰洲滩经历了辽代、金代和元代三个朝代的城市喧嚣和人间烟火，成为政治经济的中心，而没有了人间烟火，是沉积了千年的“白塔”，在当代寻找城市历史文脉，把这座“白塔”被从孤寂处唤醒与照亮的存在，让人们脚下这片古老的丰洲滩又热闹起来。
现在丰州故城博物馆承接了丰洲滩跨越三个时代这样的宏大主题，以“白塔‘的取景框来聚焦千年历史回望，在研究镶嵌在白塔内外，又引渡历史记忆与想象，让白塔此刻和前生的双重感悟在时空中归位和共置，建构出我所追溯的丰洲城。
博物馆副馆长云帆跟我说，脚下四到六米深度就是辽代的尘土，或许有多少宝藏在下面沉睡。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绝没有贪婪的意图，更多的是对曾经在千年修这座塔奉献智慧和汗水的人们致敬。此时，我仿佛站在他们跟前，身边共时性的发生，普通事物和他的历史感知洞悉遇合，搭建了古代和现代之间纤细又坚实的连接点。白塔把记忆贯通替他们呼吸，因此那些人间烟火意象接引了显豁的生命澄思。
三
讲解员将白塔的修缮融入历史记忆，博物馆副馆长云帆也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述。时空回环转移，叙述从敞开到回转，向纵深处绵延寻根的同时，始终握着活着爱着的此在。这让我也疏离把白塔的历史与三个朝代结合起来，看成一个多元生命体，置身现代而不抹去古代的痕迹，不同的时代中构建平衡又打破界限，在见证历史的一种无边界的历史风尘，于是时白塔的底座渐渐下沉，空间的扩充至现实未抵达的远方与想象，仿佛那些生命影像、记忆错动和想象空间在心里生长。
在呼和浩特这片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土地上，有一座建筑，它穿越了千年的风霜雨雪，依旧屹立不倒，它就是万部华严经塔，一座承载着无数历史故事与文化记忆的丰碑。 始建于公元1044至1064年间的万部华严经塔，如同一位沉默的智者，静静地守候在阴山之下。它那高达55.6米的身躯，七层八角的设计，无不彰显着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匠心。它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雨洗礼和人为破坏，但每一次都能得到及时的修缮和保护。都有详细的历史资料和记录，都是对历史的尊重和对文化的传承。
而“白塔耸光”的美誉，更是将它在阳光下的巍峨身姿描绘得淋漓尽致。 围绕万部华严经塔，仿佛阅读了一部厚重的历史长卷。每一砖每一瓦，每个风铃，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与变迁。 塔基的雕饰题材丰富多样，券草、花卉和佛教吉祥动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而上部施三层大型仰莲，花瓣圆润翻卷，更是美不胜收。这些精美的雕刻，不仅展示了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艺，更体现了多元文化融合的特点。 塔身的七层设计中，一、二层的大型砖雕造像尤为引人注目。力士护门菩萨护窗、天王护门菩萨护窗共计32尊，造型丰满、刀法流畅，呈现出辽制尚袭唐风的独特韵味。这些造像与简朴的塔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张力，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而塔身的门窗设计更是独具匠心。券门按两个交错的不同方向上下交替设置，真门与假门、真窗与假窗相映成趣，既满足了实用的需求，又增添了艺术的美感。内部结构为塔心柱式，从一层可直接通往第七层，每层均可出塔远眺。这样的设计不仅体现了古代建筑技术的高超水平，更让人在登塔远眺时感受到一种超脱与宁静。
万部华严经塔不仅是一座建筑艺术的瑰宝，更是一部活生生的历史教科书。如今，万部华严经塔已经成为丰州历史文化展的开篇之作。它以文物诉说历史的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这座古老建筑背后的故事与文化内涵。
四
曾经的丰州滩这片土地，以其独有的魅力，见证了辽、金、元三代的兴衰与繁荣。它既是商业的摇篮，也是畜牧业的沃土，更是文化与经济交融的见证者。
在讲解员的详细介绍下，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廊，亲眼见证了丰州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历程与文化特色。
唐末以后，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多政权并立、民族大融合的重要阶段。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辽太祖在呼和浩特地区置丰州，设军事机构天德军。丰州，这座军事重镇，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辽阔的草原上。它向东通往中京、东京和上京，向南则可进入中原，北越阴山可达漠北，向西则可进入西夏、河西走廊乃至西域。辽政权在西南部设置州县和军事驻守机构，不仅保障了边疆的稳固，更促进了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多民族的融合。
女真人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他们历经磨难，最终由完颜阿骨打统一各部，建立了大金政权。金朝沿用辽丰州城，这座城市在金的统治下，工商业发展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榷场商旅云集，文化繁荣兴盛，各民族和睦共处。丰州城，成为了金政权西南地区政治、经济、军事的中心，人口达 22683 户，十多万人口，是金政权西南地区政治、经济、军事的中心。
公元13世纪，元朝实现了大一统，它建立起系统的政治制度，尤其是行省制，有效地维护了广阔疆土与多元一体。在元代的丰州城，这里是中原地区通往漠北的重要交通枢纽。凭借着元朝统一的货币制度和交通运输政策，以及元大都城市辐射功能的影响，丰州城人口数量大幅度增加，人烟辐辏，语言杂糅，文化互嵌，互鉴融通。这座城市，成为了南北方以及东西方经济、文化交融汇聚之地。 而元代钧窑香炉，则是丰州城文化瑰宝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这座香炉以其精美的工艺和独特的艺术风格，成为了元代丰州城繁荣的象征。每当节日或庆典之时，人们都会点燃香炉，香烟缭绕，祈福平安。 在元代，纸币的发明与普及更是为丰州城的商业繁荣注入了新的活力。在丰州城的市场上，纸币成为了人们交易的主要工具，为这座城市的繁荣与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然而，岁月无情，丰州城虽已湮灭在元代战火之中，但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却从未停止。它如同一位历史的见证者，静静地守候着这片草原，守候着那些曾经在这里生活、奋斗、繁荣的人们。每一次回望这段历史，都仿佛能听到丰州城在历史的长河中低语，诉说着那些关于繁荣、关于文化、关于民族融合的动人故事。道教全真教掌教丘处机，元朝的重臣刘秉忠，意大利的旅行家和商人马可波罗，他们都在丰洲城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也为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五
历史想象的冲动在喧嚣致幻的年代里尚未去势，可见薄暮依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精神能量，返回到历史源头，是在破解灵魂的命运共同体密码后获取能洞穿任何一代人心的精神，因此在不同维度的历史静观与反观时，任何历史都独有的生命谱系。
辽代，丰州滩以其水草丰美、气候适宜的自然条件，成为了契丹人发展畜牧业的理想之地。马匹、牛羊在这里成群结队，草原上一片生机勃勃。与此同时，丰州滩也成为了商业的繁荣之地。契丹人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力量和辽阔的疆域，开辟了草原丝绸之路，与中原、西域等地进行广泛的贸易往来。丰州城，作为辽代的重要城市，更是成为了这条贸易路线上的重要节点，商贾云集，货物琳琅满目，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辽代的辉煌并未持续太久。随着金代的崛起，女真族逐渐占据了丰州地区。金朝统治者对丰州的经营，既继承了辽代的基业，又有所创新。他们继续发展畜牧业，同时注重农耕与手工业的繁荣，使得丰州地区的经济得到了全面的发展。此外，金朝还加强了与中原地区的联系，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在丰州城，我们可以看到金代建筑的雄浑与精美，感受到女真族文化的独特魅力。
元代，丰州滩的繁荣达到了新的高度。蒙古族在这片草原上崛起，建立了强大的元朝。元代丰州城，作为草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其商业地位更加凸显。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和使节纷纷来到这里，带来了各种珍稀的货物和先进的技术。在丰州城的市场上，可以看到来自中原的丝绸、瓷器，来自西域的香料、珠宝，以及来自蒙古高原的皮毛、马匹等商品。这些商品不仅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也促进了各地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六
通过跟随呼市人大调研组到丰州故城博物馆参观，让我对呼和浩特市博物馆之城的建设充满了期待，也对博物馆所承载的历史想象、个人与时代、历史与记忆相互寻访和究诘，对人生迷思、历史思考、生存发展都作了勘问。对于刚刚上任丰州故城博物馆云帆副馆长也在思考，他是从图书馆过来的，他提供给读者的阅读视野是多元的，但是现在要赤忱地展露出历史的真实“曾有”与“此在”，这些凝聚着历史的时刻勾连着人物的精神，富于张力的玄思，主体性则以敞开的秩序，重建历史的本真关系。
博物馆副馆长云帆说，对于博物馆建设，是呼和浩特市最大的亮点，市委政府高度重视。特别是市人大对博物馆立法的出台，无疑为博物馆之城的建设注入了强劲的动力！这一立法举措，不仅彰显了呼和浩特市对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高度重视，更为博物馆的规范化、专业化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法律保障。我们有理由相信，呼和浩特市的博物馆将会更加精彩纷呈，成为传承历史文化、弘扬城市精神的重要载体。
我跟随呼市人大调研组参观丰州故城博物馆，虽然小，却很精致，时空跨度大，文物丰富，历史陈述详实，数字化建设显示突出的效果，当然博物馆建设任重道远。
丰州故城博物馆除了周围环境的构筑以外要深挖历史资源，这包括但不限于对文物、古籍、艺术品等的收集、保护和研究。在积极探索将现代科技元素融入文化传承的新路径。例如，通过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先进技术，博物馆可以为观众带来沉浸式的体验，让古老的文物更加真实立体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丰州故城博物馆要注重与观众的互动。通过策划各种互动活动，如研学应该是一个特点，因为在古建筑方面、在钱币方面、在辽、金、元代等，博物馆可以让观众在参与中深入了解文物背后的历史文化。这种互动不仅增强了观众的参与感和体验感，还让他们能够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学习到更多的文化知识。
丰州故城博物馆充分利用各种新媒体平台，形成多渠道的宣介网络。通过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等新媒体手段，博物馆可以将文物、展览和活动呈现给更多网友。同时，博物馆还可以依托自身展览定位与展览主题，打造特色项目，吸引观众参与其中，扩大博物馆的影响力。
丰州故城博物馆在寻觅呼和浩特市文脉，助力文化传承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通过深挖历史资源、运用现代科技、策划互动活动、拓宽传播渠道以及优化服务体验等多种方式，丰州故城博物馆不仅让传统文化焕
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还为文化传承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呼和浩特政协智库专家、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茶叶之路研究会副会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内蒙古大盛魁公司文化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