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你几点回来给我做饭啊?”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夹杂着急躁和不满。

“妈,我发烧了,在医院输液呢……”我虚弱地回答。

“发烧还输液? 不就是点小感冒吗? 赶紧回家,别在外面浪费时间了。 我都快饿死了!”母亲没等我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靠在输液椅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40度的高烧烧得我浑身没劲,连抬手擦汗都觉得吃力。 可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心里一阵刺痛——又是母亲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她今天的第12个未接来电。

“你怎么还不回我电话? 到底几点回来? 我不喜欢吃外卖,你赶紧给我做疙瘩汤!”母亲的催促一如既往,没有一句关心。 输液室里,其他病人或家属投来了复杂的目光,我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委屈。

我知道,我得回去。 即便身体几乎到达极限,我还是得回去。 母亲的要求从来不容拒绝,她是我生命的起点,却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负担。



我是周梅,今年56岁,已经退休6年。 50岁那年,我从一家国企提前退休,本以为可以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 然而,这些年,我却活得比工作时还累,还没有活出半点自我。

我的丈夫王建国比我大三岁,性格温和,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工人。 我们的独生女儿早已成家立业,定居在外地。 我们本打算退休后四处走走,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晚年生活,却因为婆婆身体不好,打乱了所有计划。

婆婆去世前的三年,我们一直陪在她身边。 尽管那段时间辛苦,但婆婆的体贴让我觉得所有付出都值得。 每次我做饭、打扫,她都会夸我勤快,甚至会转头嘱咐王建国:“你多疼疼你媳妇,这孩子心实。”她从不抱怨,也不偏心,总是想着怎么回报我这个儿媳。



可我的母亲却完全不同。 母亲今年76岁,身体硬朗得像个年轻人,爬楼梯都不带喘气。 她有退休金,生活无忧,却总觉得自己活得不如别人。 而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我没有完全听她的话。

母亲一直偏爱哥哥。 这种偏爱从我小时候就存在,但我总以为,等我长大了,她会慢慢公平一些。 事实却是,我越长大,她对我的苛责越多。

父亲去世后,母亲要求我搬回她家陪伴她。 我照做了,但只坚持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在争吵、委屈和眼泪中度过。



母亲嫌我做饭不好吃,嫌我水电用得多,甚至嫌我不爱跟她说话。 终于有一天,她一边骂我“不中用”,一边把我赶回了家。

从那以后,我每天早上去母亲家做饭,中午再过去一次,陪她散步、聊天,晚上还要负责洗衣打扫。 她一分钱都不给我,水电暖费用也全是我承担。 可她却经常当着我的面,把钱一沓一沓地塞给哥哥。

“你哥有出息,懂理财,我的钱给他才放心。”母亲总是这句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知道她偏心,但每次看到她和哥哥有说有笑,甚至在我面前夸哥哥懂事、孝顺,我的心还是会狠狠地痛。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试探着问母亲:“妈,我每天伺候你,给你做饭洗衣,为什么你从来不夸我一句?”母亲听了,冷笑一声:“你是我生的,伺候我是应该的。”

“那哥呢? 他怎么从来不用伺候你?”我鼓起勇气问。

母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哥是儿子,儿子能跟女儿比吗? 我养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老了你能伺候我吗?”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整夜。 我不是在乎钱,我在乎的是母亲从未真正把我当成女儿,只当我是一个“丫鬟”。



上周我得了甲流,高烧40度。 一开始,我没打算告诉母亲,怕她担心。 可没想到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回家做饭,我忍不住告诉她我在医院输液。

“发烧还输液? 你真是娇气!”母亲不但没关心,反而语气越来越不耐烦,“我都饿了一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实在熬不住了,给她点了外卖,想着等输液结束再去看看她。 可母亲根本不接受外卖,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外卖又贵又难吃! 我就想吃疙瘩汤,你赶紧回来给我做!”

我挂了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输完液,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回了母亲家。

进门后,母亲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不中用,感冒都能传染上,跟你爸当年一个样。”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催着我赶紧去厨房做饭,还叮嘱我做完就走,别进她的卧室,怕我传染给她。

我咬着牙熬了一锅疙瘩汤,端到她面前,她却挑剔地说:“怎么这么稀? 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没说话,默默地收拾好厨房,带着满身虚汗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给正在出差的王建国打电话,电话刚接通,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婆婆去世后,我常常想起她的好。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体贴着我,从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每次我稍微不舒服,她都会第一时间给我拿药,甚至亲自下厨做饭。 而我的母亲,却从未关心过我的身体。

我也想过,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母亲对我不满。 可是这些年,我几乎把她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却累得身心俱疲。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上辈子欠了母亲,这辈子注定要还吗?

我问过王建国:“你说为什么我妈这么偏心?”王建国叹了口气:“你妈心里只有你哥,她早就习惯了把你当成理所当然。 你做再多,对她来说也是应该的。”

王建国的话让我彻底清醒。 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努力,母亲都不会改变。 我只能学着放下,学着接受她的偏心。


这些天,我开始减少去母亲家的次数,把更多时间留给自己。 我知道母亲会不满,也会抱怨,但我不能再让她的情绪左右我的生活。

虽然心里还有些愧疚,但我也明白,过度的付出只会让我越来越痛苦。 母亲可以不心疼我,但我得学会心疼自己。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喘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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