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国庆节,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模范人物,这时一个开国上将走到毛主席面前,敬了一个军礼:主席好!
毛主席一看,这位将军只有一只手臂,赶紧握着他的手说:“咱两算是真老乡啊,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个放牛娃。”
图、左一彭绍辉
毛泽东的“小老乡”
彭绍辉出生在湘潭韶山一个叫瓦子坪的村子,距离毛泽东的家乡韶山冲只有8公里,算是名副其实的老乡。
1927年毛泽东在湘潭几个村镇做过调查,写成了著名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或许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日后成为开国上将的彭绍辉居然也是毛泽东采访过的人之一。
当时彭绍辉20出头,出门一直光着脚,毛泽东问:“这位小兄弟为什么光着脚啊?”彭绍辉说:“我家一无所有,共一下产也好。”
这句话说明了当时彭绍辉的家庭情况。
彭绍辉出生于1906年,比毛泽东少13岁,从小因为家庭贫寒,给地主家放牛为生,因为相隔不远,毛泽东在韶山放牛时也常常和邻村的孩子一起放牛。
图、故居左边的小池,毛泽东小时候牵牛来此喝水
彭绍辉告诉毛泽东,他家里有五口人,他和两个哥哥都参加了农民自卫军,四哥还参加了当地的农民协会。
所以毛泽东对彭绍辉的印象很深,他高兴地说:“想不到你们还是革命家庭啊,有这样的革命兄弟,中国革命就大有希望了。”
这次采访后不久,长沙发生了马日事变,反动派到处抓捕共产党人,也就是这时候,20多岁的彭绍辉决定走出韶山,寻找那个带领大家闹革命的毛委员。
当时毛泽东在上井冈山前,曾在韶山和乡亲们告别,毛泽东说:“革命不成功,我毛泽东绝不回韶山。”
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下,毛泽东毅然上了上了井冈山。
图、彭绍辉
彭绍辉因为找不到毛泽东到底去了哪里,只能先参军再说。当时他应招到了国民革命军第35军1师1团3营12连。
巧合的是,当时他的团长正是彭德怀,鉴于彭绍辉的吃苦耐劳,在部队宁愿干所有的脏活累活,吸引了彭德怀的注意。
1928年5月,彭德怀在部队秘密建立了共产党支部,当时彭绍辉第一个报名学习,两个月后,彭德怀宣布起义,彭绍辉光荣地参加了彭德怀的起义部队——平江起义。
平江起义后,原来的1、2、3营改编成了红5军1、4、7团,转战于修水。
此时的彭绍辉是彭德怀手下的一名武将,不仅战斗勇敢,而且敢于直言,对于彭德怀来说,他特别喜欢这样的人。
随后,湖南省委指示彭德怀,马上和毛泽东取得联系,上井冈山会师。
图、红6军团时的彭绍辉,右二
收到命令后,彭德怀带着彭绍辉等人朝着井冈山进军,也就是这时,彭绍辉在黄公略的介绍下,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彭绍辉说:“我已经是一名党员了,我这一生都要跟着党走,为党工作。”
失去一只手,仍然可以战斗
跟随在彭德怀身边,彭绍辉很多次都可以听到毛泽东的名字,当时的毛泽东在党内的威望很高,从毛委员到毛主席,彭绍辉为自己的这位老乡默默祝福和点赞。
1932年,彭绍辉担任第三军团第一师师长,当时毛泽东因为当时主张不要攻打赣州,遭到博古等人的反对。
一年后,国民党陈诚指挥12个师对中央苏区进行“围剿”,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情况,中央命令红1师师长彭绍辉率军向北,配合主力攻打南丰县。
图、左四彭绍辉
不料南丰县易守难攻,久攻不克,眼看陈诚援兵来到,周恩来马上请示毛泽东,在毛泽东的建议下,彭德怀下令撤退,诱惑敌人到黄陂一带。
果然,敌人陷入了毛泽东所设布阵中,彭绍辉率领全师和敌人进行1天1夜的激战,歼灭敌人一个旅,缴获枪支上千支。
陈诚受到红军重创后,彭德怀马上让彭绍辉抢占霹雳山,阻击敌人增援部队,结果彭绍辉赶到霹雳山时候,敌人已经占领主峰。
彭德怀告诉彭绍辉:“拿不下霹雳山,我拿你是问。”
霹雳山到处崇山峻岭,地势险要,若要在短时间攻下山头,并非易事。
由于战事紧急,彭绍辉顾不上自身安危,领着机枪首当其冲,和战士们一连冲了好几个回合,最后终于在中午时分占领山头。
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彭绍辉在冲刺中,左臂连中两弹,骨头被打碎,被送到苏区红军医院时,已经来不及,医生建议马上截肢,不然会感染。
在战争年代,失去一条腿一条胳膊,司空见惯,但彭绍辉作为师长,他失去了一条胳膊怎么拿枪指挥战斗呢。
“我不截肢!”彭绍辉说。
出于事情的严重性,医院马上找到彭绍辉的顶头上司彭德怀,彭德怀说:“想活命,马上截肢。”
结果彭绍辉也是一个倔脾气:“就是天王老子了,我也不截肢,如果因为一条胳膊不能打仗,我宁愿现在牺牲!”
彭德怀无奈和彭绍辉保证:“只要你先保住命,我允许你一条胳膊仍然可以上战场。”
有了彭德怀这个保证,彭绍辉同意了医生的建议,但是当时医院条件简陋,没有麻药,彭绍辉说:“来吧,古代有关羽刮骨疗伤,我这算什么。”
在手术台上,彭绍辉咬着一条毛巾完成了手术,也正是这场著名的战斗,让彭绍辉在师部声名大噪,他还获得了“活关公”的美誉。
图、三位独臂将军
彭绍辉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彭德怀和中央商量过彭绍辉的情况,失去一条胳膊是否继续指挥战斗。
对此,苏联军事顾问认为这样不妥,没有了军人的风范。但毛泽东却十分支持,他告诉彭德怀,失去了一条胳膊怎么就不能打仗,这正是全军的表率,就算两只手都没有了,只要他有军事天赋,仍然可以当指挥官。
就这样,彭绍辉在毛主席的支持下,成为了全军有名的“独臂师长”。
1934年4月,彭绍辉被中革军委授予二等红星奖章。
这一年彭绍辉年仅28岁。
图、彭绍辉和贺炳炎
和毛泽东特殊的“老乡情”
长征中,彭绍辉先后参加了红1、4、2方面军的长征,历经24个月,三次爬雪山过草地,不错,他跟随朱德总司令行动,积极支持毛主席,反对张国焘。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险些被张国焘的人枪毙,日后彭绍辉回忆说“我的命是朱总司令从枪口下抢下来的。”
毛主席得知此事后,对这个小老乡格外关照,从1940年起,彭绍辉担任120师独立第2旅旅长。
后来还兼任晋绥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当时晋绥根据地生活艰苦,彭绍辉在这样的困境下,努力克服困难,不仅如此,他筹到了粮食,还特地给延安送一点。
毛主席得知后,对彭绍辉十分赞扬,他说:“彭绍辉同志的大局观念很强。”
图、毛主席
随后,彭绍辉回到延安担任抗日军政大学副校长,这也是中央对彭绍辉的认可。
据当时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的老革命家回忆,当时彭绍辉担任副校长期间,纪律严明,任何人犯了错误都要受到严厉的批评。
1945年,毛主席专门和彭绍辉见面,彭绍辉激动不已。
“七大”召开前,毛主席专门让警卫员去邀请彭绍辉,到枣园见面。
彭绍辉高兴地来到枣园,见到毛主席后第一句话就是当地方言,两个人倍感亲切。
毛主席握着他的手说:“绍辉同志,我记得你是瓦子坪人,你是放牛娃出身,我们在老家见过的。”
“对对,主席,我还记得你在1927年在韶山做考察的时候。”
毛主席哈哈大笑:“没有想到,绍辉同志的记性这么好啊。”
彭绍辉尴尬地说:“主席,不瞒你说,我有个习惯,每天都会记日记,哪天和谁见了面,我都会记下来。”
毛主席摸了摸彭绍辉的唯一的手臂说:“你这个习惯好啊,将来革命成功了,你这些日记都是宝贵的财富。”
图、彭绍辉左三
一番嘘寒问暖后,毛主席问起了彭绍辉在晋察冀地区的组建队伍情况。彭绍辉告诉毛主席,晋察冀和太行3个单位抽人组建起来的,编为3个大队,共有3000多人,教职员工700余人。
毛主席听后满意地笑了:“孔夫子是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呐!你比孔夫子还高明啊!”
不仅如此,毛主席还询问了学校的组建情况,彭绍辉都逐一做了详细的介绍,还有很多基层干部,最大的不超过25岁,最小的十五六岁,大多数是20岁左右。
毛主席说:“这些年轻人的力量很大,打仗时用起来,那就是强大的生力军。”
临走时,彭绍辉还问道毛主席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毛主席告诉彭绍辉,等革命胜利了,一定要回去家乡看看。
为了完成毛主席的嘱托,新中国成立后,彭绍辉最早回到了韶山看望乡亲们。
我就是个当兵的,不是将军
新中国成立后,彭绍辉担任了陆军第7军军长,第一高级步兵学校校长等职位。
1953年春,彭绍辉回到了阔别26年故乡韶山,得知彭绍辉从北京回来了,家乡四面八方的人都涌来了,都来看看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彭绍辉依然记得,当年他的家里只有3间茅草屋,父亲拿不出钱供他上学,省吃俭用才让他读了三年私塾。
父亲积劳成疾,彭绍辉很早就辍学给地主放牛,在家乡的乡亲们记忆中,彭绍辉的幼年可谓苦难不堪,如今终于光宗耀祖了。
回到家乡后,乡亲们告诉他,自己家里在解放后分到了田地还分到了房子,彭绍辉打心底高兴。
在瓦子坪小学,村书记为了欢迎彭绍辉,挂上了长长的横幅:欢迎彭绍辉将军到学校视察。
看到这一幕,彭绍辉赶紧摇摇头,严肃地说:“赶紧摘下来,我不是将军,我就是个当兵的,不要这样搞。”
校长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把横幅摘下来,也不准让学生喊“彭将军”。
图、彭绍辉和粟裕等在一起
彭绍辉这才高兴起来,他给孩子们讲起了当年在长征中的故事,他告诉孩子们:好好学习,练好本领,将来为建设和保卫祖国贡献力量。
临行前,彭绍辉赠送了一面写着“学好文化科学知识,建设好新中国”的锦旗给全校师生,表达了他对家乡教育事业的一片深情和殷切希望。
和彭绍辉一起回家的,还有他的夫人张纬。
1947年,彭绍辉先后指挥了汾孝战役、乡吉战役、临汾战役等,到1949年2月,彭绍辉担任第七军军长,当时由于彭绍辉还没有对象,所以很多人开始为彭绍辉张罗。
图、彭绍辉和夫人张纬
当时的张纬是晋源县师范学校的学生,经常和妇联做一些进步工作,与当时另外三名进步女生一起,被称为“晋源县四支花”,非常优秀。
在战友的介绍下,彭绍辉和张纬慢慢走到了一起,起初彭绍辉还担心张纬嫌弃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来才知道想多了,张纬对彭绍辉的光辉战绩十分感动和敬佩。
战功赫赫,开国上将
1954年,彭绍辉担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1955年新中国的首次授衔中,彭绍辉被授予开国上将军衔。
从彭绍辉的红军经历看,他的资历是足够的,另外1946年5月,彭绍辉调任晋绥吕梁军区代司令员,1948年夏起任西北野战军第七纵队司令员。
所以,这也是毛主席对彭绍辉的高度认可,他获得了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直到1969年,彭绍辉再次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并当选为中共第九届、十届、十一届中央委员。
在这期间,彭绍辉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1965年还曾回过韶山一次,当时的韶山文化室没有书,彭绍辉用自己的稿费买了一套尚未出版的《毛泽东选集》赠给了文化室。
图、左一彭绍辉
彭日清是彭绍辉的侄孙,彭绍辉很喜欢这个孩子,彭绍辉每次去看望孙子,都告诉他:“要好好读书,多学点知识。”
彭绍辉从艰苦的革命岁月走来,深知读书的重要性,他说以后如果彭日清到北京去读书,由他负责提供食宿和书籍费。
彭绍辉希望他的孩子们也一样,铭记毛主席的教诲,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日后为祖国做贡献。
图、1955年,张爱萍、陈士榘、王震、李志民、董其武、傅钟、 王宏坤,彭绍辉、李涛、李克农在天安门(左起)
毛主席关心彭绍辉
1969年,毛主席想起来了这位老乡,他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彭绍辉在哪里?”
随后毛主席说:“彭绍辉是一位好同志。”
1969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见到了彭绍辉,当时来自全国各地的模范代表都在这里,毛主席挨个接见。
看到彭绍辉后毛主席感叹地说:“绍辉同志,终于见到你了,咱俩是真老乡啊。”
彭绍辉激动地说:“是的主席,我就是那个放牛娃。”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图、左一彭绍辉
正是在毛主席的关心下,彭绍辉恢复了工作,再次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
在战士们心中,彭绍辉对毛主席的著作尤其喜爱,他长期坚持学习毛主席的文章,直到晚年也是如此。
他常常说:“世界上军事科学技术不断发展,新技术不断涌现,不学习怎么行啊!”
不仅如此,他还系统研究了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研究戴高乐将军等欧美政治家、军事家的传略以及孙子兵法等我国的军事典籍和战例。
这些都是从那个老乡,毛主席身上学来的,他曾经和毛主席说过自己写日记的习惯,后来他的日记成为了革命历史中宝贵的资料。
但岁月不饶人,1970年,彭绍辉被查出患有主动脉瘤,医生建议他当即住院治疗,但是彭绍辉不肯,他说:“趁这个炸弹没有爆炸,我还可以为党多工作几年。”
图、彭绍辉晚年和家人在一起
不久,彭绍辉带着妻子和女儿等,回到了故乡,当时临走时他告诉乡亲们,下次再来看你们。
但这次离开韶山,他再也没有回去,竟然和故乡成为了永远的诀别。
1978年4月22日,彭绍辉将军胸背部剧痛,被送进医院。4月25日,彭绍辉病情恶化,因胸部夹层动脉瘤破裂,医治无效,不幸逝世,享年72岁。
彭绍辉逝世后,邓小平和汪东兴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参加了追悼会,主持追悼会的是徐向前同志。
彭绍辉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优秀指挥员。他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彭绍辉同志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彭绍辉同志的逝世是我党我军的一大损失,使我们失去了一位老战友、老同志……
一如毛主席评价的那样:彭绍辉是红军部队培养出的独特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