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叫的故事虽然是出自高玉保的自传小说,但其真实性有待存疑,更像是一个不靠谱的杜撰故事,属于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
作者高玉保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这么一个故事,来表现周扒皮这样的地主,如何压榨欺负穷苦百姓,最终塑造出旧社会地主剥削压榨的丑恶形象,从而加深人们对于地主这么一个形象的刻板印象。
从故事角度而言,逻辑上其实没太大问题。
从动机上而言,周扒皮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要工人们早点起来干活,延长工作时间,这个是没问题的。但是,半夜起床,什么都是摸黑做,即使把工人们赶到地里,那也干不了什么活儿,白白浪费体力,而且工人们没休息好,也影响白天的工作。
如果周扒皮不傻,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办法。不过这仅仅只是现代式的理性分析,完全拿现在的逻辑去解释过去的事情,那么过去就不是过去了。
其实我们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周扒皮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因为通过这种折磨工人的办法,可以让长工们忍受不了,提前跑路,这样周扒皮可以少结一些工钱。所以有可能周扒皮的目的不是提高劳动效率,而是累走长工,少发甚至赖掉一年工钱
至于,对于那些打着所谓生物科普的幌子,跑来说半夜鸡不会叫的说法,我是不认可的。小时候在农村,我们家也养过鸡,半夜一两点公鸡打鸣时有发生。更何况周扒皮还在学鸡叫,不排除公鸡听了周扒皮的鸡叫后,发生共鸣。
真正有问题的是关于周扒皮这个地主形象,在高玉宝小说中,这个周扒皮无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剥削压榨的地主老财形象,可谓是典型的反派。
而作为一部自传小说,那么这个周扒皮应该就是有原型的,起名叫做周富春,祖上是闯关东后发的家,经历了数代的积累,才有了如此家业,在当地算是一个名人。不过与小说中不同的是,周富春这个人并不坏,在其底下做工的工人们对其评价都挺不错的。
长工王义帧说:“都说老头狠,那是对儿女狠,对伙计还行。没说过我什么,我单薄,但会干。老头说,会使锄,能扛粮就行。”
至于什么“半夜鸡叫”,更是没有这回事儿,毕竟长工佃户们虽然穷,但并不傻,这样做只会闹笑话。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工人们发现后即使不拆穿,明年也不会给他做了,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最为关键的是,作者高玉宝,根本就没有在周富春家里干过活儿,所以这并不是他的亲身经历,而是创作的一个故事。
当然了,也不能说这个故事就是完全的子虚乌有。因为在那个时代,地主压榨农民是大环境,类似于周扒皮的这样的地主恶霸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高玉宝很可能是把这些故事进行了一个整理再创作,然后塑造了周扒皮这么一个形象。
至于为什么会强加在周富春身上,我开头其实已经讲过,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在那个时代,周富春是好是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地主身份。由于在当地小有名气,他自然成为了被斗争的典型,而“半夜鸡叫”这样的故事无疑会起到一个很好的引导作用。
高玉宝曾经回忆过,当时他的初稿出来时,有人对其进行过文学指导,告诉他文学不是照搬现实,而是塑造典型,所以原本的自传,被进行了一些所谓艺术上的再加工,周家则成为了那个典型。
这话有一定道理,既然是文学作品,也是来源于生活,当时现实生活中也有类似行为的地主,周扒皮作为作品中这个反面阶级的代表,一定要具备典型性,文学表现手法上,可以突出丑陋、反动的一面,这是创作的需要。而且文学作品也有为政治服务的特征,也就是为政治服务,这也本没有错。
所以总结来讲,半夜鸡叫这个故事,并不能算是作者的亲身经历。而周扒皮的这个历史形象,也不是单指某个人,而是对于那个时代地主形象的统一刻画。
虽然故事是编出来的,但却迅速引起中国农民的共鸣,因为当时不可能有闹钟,长工干活都是以鸡叫为准,而公鸡晨鸣就是天麻麻亮的时候,因此周兄这个手段理论上是存在的
同时这个故事对后人影响非常大,特别是对新社会里成长起来的,对旧社会毫无了解的年轻一代影响非常之大。在年轻人的头脑里,周扒皮就是所有地主的典型代表形象,周扒皮就是地主,地主就是周扒皮。
不过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按理来说,“半夜鸡叫”就不应该出现在高玉宝的自传小说中,而周扒皮也不该和周富春放在一起。甚至于用周扒皮来代表地主这个群体就存在一定的偏见,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本身就不应该标签化。地主有好的,也有坏的。尤其是对于周春富,他不应该为别人做的恶买单。
关于这一点,高老也曾在采访中表示过深感歉疚和遗憾,他觉得当初不应该在改成不伦不类的“自传体小说”后,仍用的是一些人的真实名字。
但是没办法,在那个时代,需要这样的宣传手段。这不是高玉宝能够决定的,即使他不写半夜鸡叫,不写周扒皮,依然会有其他的人物事件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