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水壶刚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蒸汽模糊了玻璃窗。苏婆婆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包泡面，低头默默撕开包装。
“妈，今天不煮饭了？”儿媳沈莉从卧室出来，看到婆婆往碗里放泡面，皱了皱眉。
苏婆婆头也没抬，随口回了句：“煮啥饭啊，你们俩都不回来吃，煮了谁吃？”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晚上要加班吗？刘强没回来？”沈莉一边扎头发一边问。
“他说跟客户吃饭，让我别等了。”苏婆婆把热水倒进碗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都习惯了，反正他最近回来得晚。”
沈莉一听，顿时不高兴了，走到桌子旁，叉着腰说：“妈，他不回来吃饭，你也不能就泡个面糊弄自己啊！家里有菜，热一下不行吗？”
苏婆婆笑笑，摆摆手：“一个人吃，随便凑合凑合就行了。再说了，这泡面还挺香的。”
沈莉心里一股火腾地窜了上来，但没发作，转身回了卧室，顺手掏出手机拨了丈夫刘强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沈莉冷冷地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陪客户吃饭。”刘强的声音带着几分敷衍。
“客户重要还是你妈重要？她年纪大了，等着你回来陪她吃顿热乎饭呢！”沈莉一口气把话说完，听筒那边却半天没回应。
“行了行了，别说了，客户还在呢。”刘强匆匆挂断电话。
沈莉握着手机，气得直咬牙，心里暗暗发誓：今晚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晚上九点，刘强晃晃悠悠地回到家，手里提着一个打包盒。
“妈，给你带了点夜宵。”他一边换鞋一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苏婆婆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哎呀，还带什么吃的，我都吃过了。”
“吃泡面就算吃饭了？”沈莉从厨房走出来，冷着脸瞪了刘强一眼。
刘强一愣，挠了挠头：“她自己喜欢吃，我也管不了啊。”
“管不了？”沈莉怒气冲冲地走到刘强面前，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了给你做饭，每天都忙到几点？你倒好，电话一甩就说不回来吃饭，回头她自己凑合一碗泡面，你还是个儿子吗？”
“莉莉，别这么说他，他工作忙，我也没指望他天天回来。”苏婆婆连忙过来打圆场。
“妈，你别护着他！”沈莉转头看着苏婆婆，眼里有些泛红，“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给他操心饭菜。可他呢？连个电话都敷衍得要命，你觉得公平吗？”
刘强也火了，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到桌子上：“行了行了，不就是没回来吃几顿饭吗？有那么严重吗？我又不是不孝顺！”
“不孝顺？你这叫孝顺？”沈莉指了指桌上的泡面盒子，“你妈为了你一辈子操心，现在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你要是真孝顺，能让她吃泡面过日子？”
刘强脸一红，嘟囔着：“那我下次早点回来就是了，你别总上纲上线。”
“下次？下次是哪次？”沈莉冷笑了一声，“你要真觉得你妈重要，从今天开始，回家吃饭！她是妈，不是你雇来的保姆！”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刘强低着头，苏婆婆眼神里满是愧疚。
“莉莉，别生气了，妈真的不怪他。”苏婆婆轻轻拍了拍沈莉的肩膀，叹了口气，“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跟你们住在一起，就知足了。饭嘛，凑合凑合也没啥。”
“妈，你别总说凑合。”沈莉的眼眶红了，“家不是让人凑合的地方。”
从那天起，刘强开始改变了自己的作息，不再把工作当作忽略家人的借口。他尽量早回家，陪母亲和妻子一起吃饭。每周末，他还主动张罗着买菜做饭，虽然手艺一般，但总算让苏婆婆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有一天，苏婆婆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着沈莉忙里忙外地准备午饭，忽然拉着她的手，轻声说：“莉莉啊，妈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强子有时候糊涂。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媳妇，妈这辈子值了。”
沈莉握着苏婆婆的手，笑着说：“妈，我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能不懂您的辛苦？以后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我给您做。”
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时，刘强低头吃着苏婆婆煮的红烧肉，忽然开口说：“妈，以后你别总想着凑合了，咱们家哪能让您凑合？吃泡面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苏婆婆笑着点了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刘强的碗里：“好，那妈就不凑合了。”
生活在烟火气息里，有争吵，有妥协，但也有温暖和理解。家，正是因为这些点点滴滴，才变得更加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