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身元元无限中,方晓世界可大同。
怒涛洗净千年迹,江山从此属万众。
愿以我血献后土,换得神州永太平。
这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著名烈士车耀先1929年入党后写的一首诗,正如诗中所表达,他把自己的一腔热血献给了他所崇尚的革命事业。
投身元元无限中
车耀先1894年生于四川大邑县,年少时曾在在“益盛荣”商店当了3年学徒,在这期间,认识了他一生的挚爱——黄三姑娘,车耀先后来在狱中自传写道他与黄三姑娘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颇令人回味:“女儿对门居,相见不相语;美目频盼兮,痴心愈皇矣;频频倩目迎,默默知心许;羞为厨下妻,愿作梦中侣;赖人长相思,寝室不能已。”
1912年,车耀先加入川军。1926年12月,川军刘湘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21军,一批共产党员到刘湘部队工作,车耀先开始接触共产主义。期间,由于车耀先的卓越贡献,上级特批他成为团长,但他并未因此沾沾自喜,反而对国民党的做派渐渐不满,他认为他们从未走入百姓,只关乎自身利益。
于是在“三·三一惨案”发生后,车耀先愤然离开川军。
正是在共产党遭遇低谷,大量党员被国民党反动派大肆屠杀之时,1929年,车耀先与旧军阀决裂,拒绝高官厚禄的引诱,走上了革命道路。从此“投身元元无限中,方晓世界可大同”。
怒涛洗净千年迹
为了方便开展革命工作,车耀先举家搬到了成都金牛区西安中路附近居住,与地下党保持秘密联络。这年,他在成都市祠堂街开设“我们的书店”,发售马列主义书刊,这也是祠堂街开办的第一家进步书店。同时,根据党组织的指示,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先后以老板的名义在成都的牌坊巷开了“新的面店”,在少城公园(现人民公园)大门西侧开了“庶几饭店”。这其中最有名的莫属“努力餐”。
在白色恐怖笼罩的成都,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暴露目标。1929年车耀先在三桥南街(今人民南路)开了一家餐馆,名为“努力餐”。其意思不仅是“努力加餐饭”,也借孙中山遗嘱,表明革命“仍须努力”。这是以经商为掩护而设立的地下党秘密联络点,只要来人说出“一菜一汤”,地下党便会给自己的同志提供各种保护和方便。
而这位铮铮铁骨的共产党员身上也有着一份柔情的人性温暖。车耀先多次写的广告词就有:“革命饭,努力餐”。而且,两相辉映,这就是饭馆的灵魂。借饭馆作掩护,这里成为车耀先开展革命活动的重要场所,成为党在四川地下工作的秘密联络点。
1930年5月,“努力餐”迁到少城公园西侧,与“庶几饭店”合并继续经营。这里曾接待过邓颖超、吴玉章还有抗日七君子。不仅如此,它还是车耀先与自己一生的挚友罗世文深交的地方。
于是,从那时起,车耀先、罗世文与成都教育界进步人士一起传播革命的声音,宣传中共抗日主张,先后成立了成都“国语研究社”、注音符号促进会、《语言》会刊以及《大声》周刊,他用笔名发表了大量揭露国民党反动派阴谋的文章,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
因此“努力餐”餐馆既是联络点也是出版社还是红色学堂,作为“大声抗敌宣传社”社长,车耀先堪称成都抗日救亡运动的领导人。
愿以我血献后土
然而不幸的是,1940年3月,国民党在成都制造“抢米事件”并嫁祸共产党,车耀先和罗世文同时被捕,并关押在贵州息烽监狱。在监狱中,车耀先面对国民党高官厚禄的利诱毫不动心,面对严刑拷打毫不畏惧。次年,车耀先、罗世文与韩子栋、许晓轩等人秘密组建狱中党支部,策划越狱,与敌人进行坚决斗争。
同时,车耀先也时刻牵挂着妻女,从他寄出的家书中,我们又可以看到他柔和亲切的一面,正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他在信中给女儿写道:你的诗,是进步了,但有些字句欠熟练,我改了些。我以为英数理化是应当弄明白的,我的缺点就在于此。不要单注意社会科学。
说是考究学习进步,其实是父爱的深沉。遗憾的是六年的监狱生涯之后,他英勇就义,在1946年8月18日,与罗世文一起被国民党反动派在重庆歌乐山松林秘密杀害,最终也没有回到家里和妻女团聚。
车耀先被捕后,全力经营“努力餐”的,是他的妻子黄体先,也就是黄三姑娘。由于地下工作的特点,她一直不知丈夫是共产党员,因此从未间断地打探丈夫的消息。直到1950年,她才得知丈夫已于1946年被国民党特务杀害于重庆。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总理为两位烈士在歌乐山烈士陵园的石雕相题写了碑文。如今,矗立在歌乐山烈士陵园的双人丰碑,车耀先和罗世文如同无数次并肩战斗一样,一起凝望着已然繁华的世界。
“努力餐”依旧是每天人流不绝,但再也不是秘密接头地点,它已然成为了成都地下党革命斗争的历史见证,成为了一个精神地标,也是中国唯一一个“革命文物保护单位”的餐馆。
翻开那些泛黄的纸张,车耀先对后辈的殷切希望跃然纸上:“能以‘谦’‘俭’‘劳’三字为立身之本,而补余之不足;以‘骄’‘奢’‘逸’三字为终身之戒,而为一个健全之国民。”
他用生命写就的遗训和他倡导的“谦、俭、劳”的品质,贯穿在车家后人为人处世的理念之中,像一杆标尺,鞭策后人。
车耀先既是热血的共产党人,也是轻易不表露爱意的深沉父亲,他留给我们的既有对敌斗争的刚毅,也有生活中性格的柔软,他要守护的不就是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和人们对幸福的追求吗?如今所有的笑容都可以在阳光下自由地绽放,这或许正是先烈们所期盼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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