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悦

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有这样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他就是以“孤臣”自居的田文镜

在某种程度上,他与《大明王朝1566》中的海瑞极其相似。

二人全是举人出身,都没中过进士

同时,在为官的历程中,二人都曾有过一段坐冷板凳的经历,尤其是田文镜,还一度被上司免去了知县一职,但最终皆因对上层权贵有特殊的利用价值,这才得以在官场中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而二人也所不同。

刚正不阿的海瑞大半生都在向大明的贪腐宣战,而以“孤臣”自居的田文镜,却大半生都在与“科甲进士”为敌。

今天这篇文章要揭秘的,就是田文镜为何要与“科甲进士”为敌的真相。



孤臣田文镜

可以说,若非老四胤禛凑巧领到了去江南筹款赈灾的任务,并把筹款的地点敲定为扬州,那么已被扬州知府车铭免去知县一职的田文镜,余生大概率会处于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愤懑状态之中。

好在打定主意要到八爷党的地盘,剜下一块肉来赈济灾民的老四,为了能顺利施行这个计划,在动身之前,对扬州官场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摸底调查。

就在这次背调中,被车铭免职的田文镜入了老四的法眼,被敲定为由内部突破扬州官场的具体执行人。

正因如此,老四一到扬州就直奔知府衙门,不惜以势压人也要强行要来车铭的官服,送给田文镜去穿。



由此诞生了剧中,第一个连跨三级晋升的官员。

虽说田文镜的这种晋升,只能算是暂时性的委任,还远不如后来被田文镜破格提拔的武明稳定。但不管怎样,经此一事结识了老四的田文镜,总归是半只脚又踏回了官场。

田文镜上任之后,也没让老四失望,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为了全力落实老四交办的赈济灾民的任务,根本就不怕开罪同僚:

“你们都知道,我田某头上的这个顶戴是借来的,你们有谁,愿意拼着自己的顶戴不要,我田某奉陪到底。”



到此其实就能看出,属于田文镜的为官之道——

他绝非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想着“和光同尘”与同僚抱团取暖的官员。而是一个想要脚踏实地干实事,为此不惜与身边人任何人为敌的存在。

既然无朋无党,就不会被人情所困,抛开了人际关系与官场潜规则的束缚,自然就会无私无畏,无欲则刚。

海瑞之所以被称为是大明朝的一把利剑,令大明的贪官墨吏闻之丧胆,既是如此。

而田文镜之所以会成为孤臣,与身边的官员格格不入,亦是如此。

因此,与其说田文镜是以“孤臣”自居,反倒不如说,是田文镜的为官之道,促成他只能走无朋无党的孤臣之路。



也正是因为田文镜的这种为官之道,当老四顺利完成江南筹款赈灾任务,携田文镜返京之后,打算让老四出任追比国库欠款钦差的康熙,见老四想让田文镜帮忙,二话没说就同意让田文镜出任帮办。

因为康熙清楚,只有田文镜这样的孤臣,才能在追比国库欠款这种得罪人的任务里帮到老四。

这一次田文镜同样没让人失望。

在老四的安排下,由田文镜全权负责追比官员们的欠款。而在这些欠款的官员中,不乏各部的堂官重臣,甚至还包括跟在康熙身边鞍前马后几十年的老臣功臣。

但对此田文镜却从未让过步、露过怯。



正是因为田文镜的这种强硬态度,使他成了那次任务中百官最为痛恨的人。

因此,那次追比国库欠款的任务失败之后,在御前总结大会上,当八爷党的老九胤禟拿田文镜做引子来间接攻击老四:

“为了一两欠银羞辱老状元,还有魏东亭之死,也因为他追迫太甚,这样的酷吏不惩治,实难服众人心。”



一听老九的话,在场的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微臣等也是这个看法。”

见状,不愿得罪群臣的康熙,为平息众怒,明知错不在田文镜,也只好对其予以惩戒:

“革去田文镜户部核查处的差使,到陕西以知县任职,限三日离京。”



由此,原本可以待在老四身边快速晋升的田文镜,又跌回到了起点。

清流群起而攻之

田文镜自追比国库欠款一事跌落回知县,在很长时间里官路都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直到多年之后,老四于畅春园继位成为雍正皇帝,作为雍正在潜邸时就赏识的旧臣,其仕途方才重新有了起色。

而田文镜这么一起,就追回了过去十余年的光阴,仅仅几步就官至河南总督一职,达到了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以说,田文镜的晋升之路,形象地阐明了一个道理——

在官场,你跟随的领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官场之路是否平坦,以及所能到达的高度。

当然,虽说方向的选择要远比闷头的努力重要得多,但若是缺少了必要的努力与付出,真有机会降临,也未必能够抓住。

而田文镜就是如此。

若非他在山西巡抚诺敏藩库作假一案中,扛着得罪诺敏身后隆科多的风险,顶着山西上下297名官员联手的压力,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么雍正也就无法在朝堂之上,把田文镜树立为“能臣”的楷模,以此化解了田文镜并非“科甲”出身的弊端,破格提拔田文镜为河南巡抚:

“朕派他到山西去调查藩库还款一案,他独身入晋,四面皆敌呀,但是他却能从不能入手处入手,不能进取处进取,最后终于将真相大白天下,这种捏沙成团的手段,当之无愧一个能字。所以呀,有真学问也不一定都是科甲出身呐。”



也就是说,是田文镜给雍正提供了一个破格提拔他的理由,让他成为了河南巡抚。

而有了这个基础,不久之后急于推行新政的雍正,又顺理成章地把田文镜就地提拔为总督,让其在河南试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也正是由这件事起,田文镜跟“科甲出身”的清流之间的矛盾,激化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按理来说,田文镜在河南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等利国利民的新政,以大清忠臣自诩的清流,应该会大力支持才对。

奈何,一涉及到自身群体的切身利益,这些所谓的清流却直接摒弃了他们口中“为国为民”的立场。



从新政试行之初,田文镜就遭到了当地士绅集团的强烈抵制。

为了推行新政,田文镜一下子免去了为首反对的罗振邦等四人的职位,下令叫监生署理他们的工作。

可谁知,田文镜的强硬手段不仅没对士绅集团造成震慑,反而引起了对方更猛烈的反扑。

先是升任直隶总督的李绂,以清流领袖的身份,强行介入河南的政务,希望田文镜能从善如流,恢复罗振邦等人的职务,并适当削弱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强度,给读书人多留些颜面。

然而李绂的建议,当场就被田文镜不留情面地驳斥了。



由此,返京述职的李绂开始了对田文镜的弹劾,而一众清流更是纷纷上疏响应。

随后,在河南学政陆生楠的暗中授意下,河南生员又谋划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生员罢考事件,以此来逼迫雍正惩处田文镜。

一时间,“倒田”的声势绝不次于大明嘉靖年间的那场“倒严”风波。

见此浩荡的声势,老十三允祥一度劝雍正暂退一步,对田文镜稍施惩戒,以平息清流的怒火,可雍正却明言在这件事上他绝不会让步。



因为雍正心里清楚,看起来清流针对的是田文镜,可实际上却是在维护他们这个群体的利益,剑锋所指的是他要推行下去的新政。

最终这场风波发展到了清流联合向雍正逼宫,而不惜与全天下读书人为敌的雍正,则以“朋党乱政”罪,诛杀了那几名清流领军的人物。



至此,雍正与清流彻底决裂,而田文镜也与清流成为了死敌。

结怨的源头

纵观田文镜与清流结怨的全过程,其实不难发现——

在河南生员罢考事件尚未发生之前,田文镜对清流就暗存极深的反感与抵触。

正因如此,在免去“科甲进士”出身的罗振邦等人的职位之后,田文镜会特意委任几名监生来署理他们的职务。

也正因如此,李绂一见田文镜,佯称他此行是途经河南,特意来看在河南担任学政的陆生楠时,田文镜当场就会阴阳怪气地说:

“你们是同榜进士同年之谊嘛!”



对于田文镜的这种表现,清流中不少人臆想是因为田文镜未曾中过进士,这才因妒生恨抵触“科甲进士”。

可实际上,田文镜对“科甲进士”的抵触,跟清流臆想的结论毫无关系。

他抵触清流的真实原因,就如同在那场“倒田”风波中,李绂见雍正不留余地的维护田文镜,以“不耻与田文镜为伍”的理由来上疏请辞一样。

田文镜抵触“科甲进士”,就是因为他不耻与“科甲进士”们为伍。



而这种抵触,早在雍正登基之前就已然逐步形成。

最初,让田文镜产生这种情绪萌芽的,就是扬州的官场。

当时举人出身的田文镜,正担任扬州知县,对于其知县的业务能力,用当时老四胤禛的调查结果来说:

“田文镜在任三年,年年的赋税钱粮都是道府第一,处治诉讼刑狱也还公正干练。”



对于有这种政绩的知县来说,上级领导不予以提拔,就已然有些说不过去了。然而,田文镜却遭遇了更为不公的对待——

扬州知府车铭以“处事操切、治县无方”的评语,将田文镜停职待参。



可实际上,车铭如此对待田文镜,只因田文镜行事作风与扬州官场格格不入。就拿判官司来说,在田文镜的手上,总是“有钱的输给没钱的,钱多的输给钱少的”。

既如此,田文镜又岂会不对扬州官场失望,而扬州官场的人员构成中,就不乏“科甲进士”正途出身的官员,这就是田文镜抵触“科甲进士”的萌芽。

随后,田文镜的这个“萌芽”,在陪同老四办理追比国库欠款差事中枝繁叶茂,壮大成形。

在那些欠款的官员中,同样不乏“科甲进士”正途出身的官员,而就是这些“科甲进士”出身的官员,却拖欠着国库欠款不还。



见此,又岂能不增加田文镜对这类人的反感。

而更让田文镜坚定这种态度的,则是那位倚老卖老的康熙朝老状元陈文盛。

虽说陈文盛按期归还了拖欠国库的一两银子,可正是他向国库借一两银子的行为,让田文镜看穿这位老状元道貌岸然的丑恶嘴脸:

“你上得堂来,倚老卖老桀骜不驯,无非因为你只欠了国库一两银子,举手可还,有恃无恐。但依我看来,你这借一两银子的人,其用心比借那百两千两万两的,还要可鄙。你是缺钱花吗?不是,缺也不缺这一两银子。那为什么你还要借这一两银子呢?你是看同僚们都在国库借银,怕众人说你不合流、假清高,可你又不敢多借,怕朝廷有朝一日追查一来,损了你状元的名头。于是你就只借了一两银子,既不自外于同僚,又不怕朝廷追查,于是你就心安理得做你那既无真才实学,也可不干实事的官,享受你那一篇八股文挣来的富贵荣华……”



田文镜呵斥陈文盛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但又句句属实。

可以说,至少在田文镜的心中,那些“科甲进士”出身的官员们,绝大多数都不过如此而已。

正是因为田文镜有如此定论,所以他才会从心底里抵触、反感乃至轻视这些所谓正途出身的官员,这才会大半生都站在清流的对立面。

而这也是“科甲出身”的清流们,对田文镜视若仇雠的原因!

毕竟两者的为官之道不同、理念不同,散发出来的气场自然也就截然不同。有如此多的不同,双方会站到对立面上,也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至此,有关田文镜为何会抵触“科甲进士”并与之为敌的话题基本结束。

那么有人可能会问,像田文镜这样的人还有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有,只是不多而已!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结果,原因有三——

其一,这样的人,很难在众口铄金的困境中存活下来;

其二,这样的人,很难在险境中得遇贵人,从而突围而出;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一点,虽然我们大多数人都高喊着:“为众人拾薪者,不可使其暴毙于寒冬”,可现实却是,很多人对剧中田文镜与海瑞这类的角色是厌恶的。



而我想说的是,正是田文镜和海瑞身上那种不讨喜的特质,才延续着天地之间的正气。



卿心君悦,一部剧,一群人,一个草台戏班子!看戏!说剧!品人!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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