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卖房子？那是我们一家人的家！”女婿的声音像炮弹一样炸在我的耳边，满屋子都是他的怒火。我站在客厅中央，手里的房产证早已被他一把夺去。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我一言不发。他的指责、辱骂像利刃一样刺进我的心里，但我却没有反抗的力气。房子已经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我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家都说，姥姥是个无私的角色，是天底下最温暖的靠山。但只有我知道，我的“无私”，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年，我的外孙小远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初中。
可家里实在没钱，女儿和女婿生活拮据，根本负担不起城里的房租和学费。
女婿当时直接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妈，要不让小远住你那儿吧？
离学校近，吃住都方便。”女儿也跟着劝：“妈，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孩子放弃这么好的学校吧。”
我心软了。小远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从小懂事听话，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我点了头，腾出了家里最好的一间卧室，把他接了过来。
刚开始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小远住进来之后，确实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早晨我要早起给他做饭，晚上还要辅导他的作业。可这些我都不在乎。看着他一天天进步，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日子久了，问题也接踵而至。
我和老伴儿的退休金并不多，平时省吃俭用，家里的开销本就紧张。
小远住进来后，光是伙食费就增加了不少。
更别提他的学杂费、补课费，每一项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可我没跟女儿提过一个字，怕他们觉得我嫌弃孩子。
可让我寒心的是，这三年里，女婿从来没问过我们过得怎么样。
每次来看小远，他总是一副大爷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我端茶倒水。
偶尔提到孩子的费用，他就装聋作哑，甚至有一次直接甩下一句：“妈，反正小远是你外孙，你养他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真是荒唐！
今年，小远中考结束，成绩很不错，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却高兴不起来。老伴儿住院的费用已经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房贷还剩最后一笔没还清。如果继续供小远上学，我们根本撑不下去。
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女儿，试探着问他们能不能分担一些费用。可她眼神闪躲，话里话外都是推脱。她说：“妈，我们也很难啊，你不是一直说会支持小远的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永远只会索取，却从不会感恩。
那天晚上，我坐在厨房里发呆，心里百转千回。卖房子的念头就是在那个时候冒出来的——既然我已经倾尽所有帮助了这个家，为什么不能再做一次“坏人”呢？
第二天一早，我联系了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老伴儿坚持反对：“这是我们的家，你卖了咱们住哪儿？”我劝了他很久：“咱们可以搬到乡下，日子虽然清苦，但总比让孩子放弃学业好。”
最终，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房子很快就卖掉了。签完合同的那天，我松了一口气，可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不安。我知道，女婿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消息传过去后，他第一时间冲到了我家，毫不客气地对我大吼大叫。“你卖了房子，孩子住哪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
“我没考虑过你们的感受？”我冷笑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远在这儿吃住了三年，我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吗？补课费、学杂费，哪样不是我掏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尴尬。可我还没说完：“房子是我和老头子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我有权决定它的去留。你觉得不满，可以把孩子接回去，自己养！”
这句话彻底把他激怒了。他摔门离开，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狠话：“你以后别指望我们了！”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卖房子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可让我心寒的是，亲情在利益面前，竟会变得如此脆弱。
三个月后，我和老伴儿搬到了乡下的小院。这里没有城里的喧嚣，却多了一份安宁。小远偶尔会打电话来，说学习压力大，也会问我们过得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但也夹杂着些许愧疚。
而女儿和女婿，再也没来看过我们。有人说我做得太绝，可我知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