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许多个第一次的叠加!

人生就是由许多个第一次组成的,第一声哭啼,第一个笑脸,第一步蹒跚,第一份感动……都会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深深的烙印。蓦然回首,已是一甲子轮回,人世间,留有我不绝如缕的记忆与温暖。所有的怀念,不只是旧的时光,还有住在旧时光里的爱。


7岁那年,父亲牵着我的手,把我郑重地交给了我的启蒙老师。

遗憾的是,那时太小,至今我都想不起来那位启蒙恩师是谁,到底是谁把我引领进了知识的殿堂。在此,特向那些被我无法忆起的师长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与祝福。

虽然没能记住恩师的容颜,但是那双好奇的眼睛却像相机一样,选择性的拍摄下了许多难忘的画面。

我们的教室就在刘氏祠堂的正殿里,课桌是用泥土垒起来的,凳子也是随处可见的土坯石块。乒乓球台也是石头垒的。


感觉中,那房子好高,后墙没有开窗,光线很暗,屋子中间有两根又粗又高的柱子直抵房梁;还有落满灰尘的布幔,躲在房梁上呼啦啦地低语浅笑。那一刻,突然有种阴森恐怖的冷意袭来,只是,害怕,却不敢哭出来。

新书发下来了,有着透鼻的清香。那是我此前从未嗅到过的美味,便将头埋进新书里,贪婪地闻着嗅着,直到老师让打开课本,开始上课了,我才恋恋不舍地将头抬了起来。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种香,就叫书香。

启蒙之师我没记住,却将第一课的内容牢记在心了。那时的课本内容非常简单,语文的第一课就是:“毛主席万岁!”

当书声响起,大殿内的阴森,一下子被朗朗书声带来的阳光照亮了。

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第一次离家,也是因为上学。初中毕业时,正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当时,县里为了多向高等学校输送人才,特地新建了一所重点高中——光山二高。1978年是第一届招生,两个班,共招了108人,是从全县初中的应届毕业生中择优录取的,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掐尖”。我也有幸成为二高的首届学生。

当时的学校正在建设中,我们入学时,还没建好,就借用了县城南边的农民技校做临时校舍。我们家离农技校有40华里左右,中间隔了一个乡的距。当时也有县城往返各乡镇的班车,票价也就一两毛钱吧,具体多少,记不清了。

由于经济紧张,母亲送我上学时,选择了步行。她挑着我的行李,我背着书包,由乡间小道再拐上乡间公路,一路北行。

那时的八九月,暑气并未尽消,天气闷热,这一路走来并不轻松。我们走到槐店乡的街道时,忆近中午,我们就在一个没货铺歇了歇脚。两碗清水,几根油条,简单地填饱肚子后,又继续上路。


到了农技校后,已是午后两点多钟了。当时的条件不好,睡的是通铺,母亲只在通铺边坐了坐,简单地交代几句后,又起身返家了。

那天母亲走后,我的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没想到的是,这次出门求学之后,我就与母亲越离越远了。

高中毕业后,去信阳上学,读的是师范。毕业后,工作的第一站,竟是我与母亲歇脚打尖的槐店。在槐店工作6年后,我调回泼河老家的一所中学,离母亲稍微又近了些。每次回家蹭饭,都是母亲最开心的日子。

年近30了,我又选择了背井离乡,跑到省会郑州,做了一个无根的游子,每年陪伴母亲的日子就更少了。

我15岁时,被母亲亲手放飞,如今我已年近60了,母亲手中的那根线,仍紧紧地拴着我一颗游移的心。


第一次对女孩子萌生异样的感觉,是我就读信阳师范期间。

至今我都弄不明白,当时,女同学为什么会那么少。我们那一届一共招了八个普师班,其中就有两个是和尚班,一个女生也没有。我们班还好,有四位女同学。

由于个子低,我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二排。四位女生的座位也在第二排。慢慢地,就喜欢上了邻桌的一个女孩儿。但,那种喜欢,也只能是暗暗的,就像是地下的潜流,静静流过,默默无声。

在那样的年龄,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染上些爱情病毒的。一颗少年的心早已被邻桌的女孩儿所深深吸引,只是,没有表达的勇气。

直到电影《知音》的上映,一下子点燃了我心中的那团火焰。电影的主题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更是让人痴醉:“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李谷一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将一颗少年的心搅得波澜起伏。从影院返回学校后,心中的爱恋终于找到了表达的方式。模仿着歌词的韵律,偷偷地为邻桌的女孩儿写下一首首情真意切的小诗。

写完后,却无处邮寄。最好的朋友老韩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给我出主意:“写完不能这样藏着,得要让她看到。你们座位挨得那么近,找个机会塞进她的抽屉里,多方便的事啊。”于是,便听从了好友的建议,每天下罢晚自习后,便将抄写有一首短诗的纸条偷偷地塞进女孩儿的抽屉里。

塞完纸条后,第二天又趁人不备偷偷检查一下她的抽屉,看诗稿是否还在,结果,我每次写给她的小诗,都被她收藏。尽管她没有只字片言的回应,但,我却感觉到自己是初恋了。虽然,那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初恋。

虽然那是一段很隐秘的爱恋,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那些小动作、小伎俩并没瞒过敏感的同学们。毕业分别时,我们的班长老赵特地找到我,说:“老黄,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不如,我们晚走几天,大家一块好好聚聚吧!”


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于是,几位要好的同学一起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那晚上映的是什么片子,我早已记不得了。只是觉得那晚有些许的风,电影散场后,同学们纷纷找借口离开了。长街上,是我们俩时长时短的身影,轻声的话语,却是不关爱情的。

静夜的校园里,我们在操场上漫步,走过弯弯的跑道,走过教学楼前的丁香树,最后,驻足在网球场上那堵球网的两边。只是默默地,对视,透过朦胧的月色。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连轻轻地拉一下手也没有。曾经的初恋,来得纯洁,去得也纯洁。

那一场青春的爱恋,就这样慢慢地拉下了帷幕。丁香年年吐绿扮蕊,雨巷年年行色匆匆,青春的脚步却已渐行渐远。


因为一场初恋垫底,无形中又对文字滋生了暗恋。师范毕业后,回到老家乡下做了一名中学教师,课余闲暇时,便偷偷躲进宿舍写诗。自我欣赏一番后,又偷偷地向外投稿。其实,那时的报刊还刚刚从一片荒漠中苏醒,而且数量不多,一个乡下教师,更不认识什么编辑,稿子写完后就“盲投”。能否刊发,就听天由命了。

那时的写作,并没有什么固定的主题,属于想到哪写到哪的那种。学校旁边一条古老的沙河,潮来潮去,水涨水落,冲涮出一弯弯柔软的沙滩,是我常常散步之地。流连忘返之际,心中也涌动文思,回到宿舍后,便写下了一组短小的散文诗,计有《脚印》《沙滩》与《古渡》三则。现抄录如下:

——《脚印》

——《沙滩》

——《古渡》


稿子寄出去了,投给了省报的文艺副刊。其实,这组小诗并无什么份量,有些语句还表达不当,比如《脚凳》中的“荒漠”一词,就与小小的沙滩不符,夸张得厉害。所以,稿子虽然寄出去了,内心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结果却令人惊喜,很快,那三首小散文诗就被刊用了,发表时间为83年的7月23日。那天是周六,正是文艺副刊每周的出刊日。

收到样报不久,又收到报社寄来的稿费——10元人民币。当时大米的市场零售价每斤0.2元左右,猪肉的市场零售价每斤1.8元左右,五粮液每瓶为6.60元,茅台每瓶为11.80元……我当时的月工资也就40多元人民币,这10元钱的稿费,可以呼朋引伴地撮一顿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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