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的一天,一名漂亮但满脸沧桑的女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国民党武汉军法处。

见到长官之后,女子瞬间崩溃大哭,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

“我叫陈愉,丈夫楼将亮在国民党军队中任上校大队长,因患肺结核在武汉陆军医院住院治疗......9月9日凌晨,我拿着脸盆去取水,走到11号病房门口,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原来,就在几天之前,这位因军官丈夫患病而在医院陪同照顾的太太,受到了同住在医院的整整六名人员的侮辱,这六名罪犯,除了袁尚质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以外,其余几人均为国民党军队中的军官。

他们事后还曾以陈愉一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让陈愉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然而,令陈愉始料未及的是,就连军法处,竟也不是说理的地......


这件事的经过究竟如何?最终结果又是怎样?嚣张的施暴者是否被正法了呢?

国民党军官太太在医院遭六人凌辱

陈愉1921年出生名门,父亲是国民党的少将。作为千金小姐被呵护长大的她长大后嫁给了国民党整编第九师的运输大队长,上校楼将亮。

虽然相比顶层的名媛,陈愉还差了不少,但是在那个饿殍满地、尸横遍野的时代,她的身份地位、生活质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上乘的。

可人生总是起起伏伏,更何况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

1948年,陈愉的父亲已经去世,她的丈夫楼将亮也因为肺结核住进了武汉的国民党陆军总医院。


父亲和丈夫作为家中的两大支柱,都陆续倒下,陈愉的生活自然一落千丈。

但是,生活的苦难并没有吓退陈愉,她毅然扛起了为人妻、母的责任与重担。

为了照顾丈夫,陈愉被特许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到了医院,住到了病房里。

当时她的大儿子4岁,小儿子只有八个月,而丈夫患的肺结核在当时又是一种致死率极高的病,个中艰辛和心理折磨可想而知。

十分难得的是,陈愉虽被万般呵护着度过了前半生,但是面对这样巨大的生活落差,她却并没有一句抱怨。

然而,命运未能使她屈服,丑陋的人性却让她感到委屈和害怕。

楼将亮住的病房是11号病房,离得不远的病房是17号病房,里面住了6个病号。

这六人分别是少校石磐、少校军医曾立民,还有忠孝崔博文和上尉凌志同、汉口督察局的查大钧以及一个大学生袁尚志。

六人病情都不严重,甚至是无病呻吟,只不过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或是家里人的势力,在医院“休养生息”。


平时看上去,几个人都是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但是陈愉却知道,几人看似端庄的外表下掩盖着腌臜不堪的本性。

因为陈愉已经多次在到厨房拿饭还有在池边洗衣时,被他们用言语轻薄,若非自己坚决反抗,几人恐怕还会动手动脚。

六人身体并无大碍,自然不肯乖乖躺在病床上,每天吃饱喝足,想的净是些龌龊不堪的事。

陈愉容貌出众、身材窈窕,还带有一股诗书气,他们在医院里晃荡时总是喜欢找她的麻烦。并且,他们还知道陈愉父亲已经战死,丈夫又重病,即便对她有所轻薄,她一个妇人家家也奈何不了他们。

因此自从陈愉搬来后,几人总是找尽毫不畏惧的找尽各种机会,调戏陈愉。

但陈愉虽一直长在温室中,却并非那任凭人欺负的性格,每每遭遇骚扰,陈愉总是大声呵斥。

只是,几人明显没在怕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陈愉开始刻意避开几人,提前到厨房拿饭,夜间再去池边洗衣物。

结果不知道几人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他们筹谋了一个令人发指的邪恶计划。

9月9日的晚上,当陈愉照顾楼将亮休息后,抱着脏衣物盆向池边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陈愉突然有种莫名的害怕,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当陈愉路过17号病房的时候,里面一下子窜出几个人,一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一个人把她手上的水盆给抢了下来,然后陈愉被拖进了17号病房。

被拖进病房后,又有人来按住她的脚和手,不让她挣扎,就这样,身为上校妻子的陈愉在国民党的陆军总院中被六个人轮流侮辱了。

当六个人羞辱完陈愉后,还威胁陈愉不许说出去,不然就杀人灭口。

不必说,这六人正是17号病房中的那六名病号。

受当时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他们以为自己的恫吓对于受害者陈愉来说,会是最好的“封口利器”。毕竟,即使在现代,也总有“被强奸者有罪”的论调。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受过教育的陈愉有敢于将这件事讲出来,为自己发声的魄力。

她深知如果不让这六个人受到严惩,势必会助涨他们的歪风邪气,出现更多同她一样甚至比她还惨的受害者。


只是,考虑到丈夫的病情和脾气,她暗暗决定,此事先不告知丈夫。

多方包庇,舆论四起

陈愉一个晚上没睡,在痛苦和愤恨中度过,第二天一大早,陈愉瞒着丈夫,找到了医院的院长,向其反映了自己被侵害的事实。

但是,碍于这几个人的背景强大,院方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陈愉所言。

陈愉只好带着自己被他们撕破并且沾有施害人体液的衣物前来,以证明自己所言没有半点虚假。

医院看陈愉态度坚决,且证据确凿,这才答应对事情进行调查,但是又先对陈愉叮嘱道:“这件事对于你和医院都不光彩,我们调查期间,你千万不要大肆声张。坏了你的名声,也毁了医院声誉。”

陈愉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番话竟不过是医院的托词罢了,信以为真的她,就先回去了,等着院方调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谁知,院长蔡善德找来了训导长刘家桢,两人一番商量后,当即决定消灭证据。

之后,一连数天,此事再没了任何动静。

一直当陈愉再次路过17号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才明白院长骗了她。


不仅替他们销毁了证据,还让那六人转移了病房,很明显,院长并不打算为她讨公道,甚至站到了施害者一方。

气的火冒三丈的陈愉再次找到了院长,这次训导长也在,但是他们听到陈愉的质问以后,除了一些打圆场的话,一句公理也没有说。

“我就是因为同情你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弄大,这事传出去你们夫妇俩还怎么见人啊!”

院长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还说让他们几人每人赔付2亿的金圆券给陈愉。

一旁的训导长也接嘴到:“楼太太,你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横竖都不是处女了,何必那么当真呢?”

陈愉听到他们两人的话,气的放话到:“你们医院不管,我告到军法处去。”

一脸和善的院长一听这话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威胁陈愉道:

“你如果硬要闹的话不怕楼团长知道吗?楼团长病情这么严重,还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吗?再者说,你执意要告的话,还不一定能找到担保人,到时候,你就有可能被关起来,到时候楼团长怎么办?更何况你还有两个儿子,你不怕以后找不到了吗?”

面对现实,陈愉屈服了,她默默地回到11号病房,面如菜色。

看着陈愉一副落寞的神情,楼将亮问她:“怎么了?”

面对丈夫的一再追问,陈愉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将事情说了出来,楼将亮气的当场吐血昏迷了过去。

丈夫的状态让陈愉更加觉得憋屈,最终她下定决心,势必要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第二天她拿着那件衣服来到了汉口市的妇女协会,声泪俱下的讲述了这件事,同时也把陆军总院包庇崔博文六人的事情悉数讲了出来。


陈愉之所以没去军法处是担心军法处也会包庇他们,她希望借助妇女协会来帮助她讨回公平。

汉口市妇女协会的工作人员气的破口大骂:“普天之下还没有王法了?!我们要让全武汉都知道他们的罪行。”

妇女协会立刻召开了会议,成立了“武汉妇女界陈案后援会,”随后一边联系各大报纸来报道此事,一边联系宋美龄和郭德洁(李宗仁夫人),希望她们能为女性说话。

从妇女协会出来的陈愉没有回去,而是又找到了浙江在汉口的同乡会和汉口市的参议会,声泪俱下的控诉了崔博文六人。

也是这时,陈愉才到军法处,说明了一切,然而,如她所料,军法处的确不是说法的地。

还是在妇女协会的介入下,武汉的大小报纸开始报道这件事,一时间这件事在汉口闹的沸沸扬扬。

湖北省的参议会给“华中剿总司令”白崇禧发报,希望他能站出来主持公道。


白崇禧原本不想管这种事,但是因为舆论闹的厉害,因此白崇禧不得不站出来承诺会好好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会严令查办。

得到即将逮捕六人消息后的陈愉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总归是没有白费,这六个人渣应该马上要受到惩罚了。

讨一个公道能有多难?

然而,这边看到事情闹大的崔博文六人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串通一气,决定都不承认对陈愉进行了强奸,反咬她污蔑。

同时,崔博文等人也开始利用舆论,发表他们的观点,连续好几天在武汉的大报纸上刊登他们的《告各界书》。

他们的家属也不忘四处找关系,希望能够帮六人洗脱罪名,没想到还真有“高人”给出了一招,要他们反咬陈愉是共党,坚称她造谣崔博文六人是“为了破坏正面战场国军的士气”。

舆论的转变,让老百姓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而另一边陈愉也暗中遭到了“警告”。

有天,陈愉的大儿子忽然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一直到四天后才在警察局出现,很明显有人希望她承认自己在污蔑。

不止如此,医院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也全都统一了口径,无论记者还是调查部门他们都一起做伪证,甚至拿出了一份50多名伤员联名写的报告。

6人成功依靠家庭背后的关系网调转黑白,陈愉的案件也越来越复杂。


但是汉口妇女协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陈愉的背后主持她,不停地给国民党的部门施加压力。

同时妇女协会发出广播说道:“毁灭证据,歪曲事实,谁无姐妹,谁无妻室....”

此时,一位叫做陈松林的警卫员站了出来作证。

他是石磐的警卫员,那天晚上被支到楼下,但是第二天他被石磐安排打扫地板,石磐还给了他五块大洋。

陈松林的出现,让大家看清楚了究竟哪一方的证词和证据才是值得推敲的,舆论一时间甚嚣尘上。

做贼心虚,感觉到罪名逃不掉的六人开始让医院开具病危证明,申请保外就医。

当媒体报道他们“保外就医”后,舆论更加哗然,人们质疑法律、政府都是摆设。

随着案件的发酵,最受影响的是正在前线打仗的国民党的军官,他们担心他们在前线拼命,家室在后方被羞辱。

前线的军官纷纷要求严惩凶手,一位军官这么说道:“我们的将士在流血,后方的医院却发生这样的事,楼团长是上校,就在不远处,妻子都能被六人轮奸,前方将士何其寒心?如何打仗?”

当时东北的辽沈战役马上要结束,中原地区济南已经解放,马上要进行更大规模的战役,蒋介石看到“前方将士何其寒心?如何打仗?”这样的话后立刻紧张起来,他也知道正是关键时刻,军心被动摇了就没法打了。

于是蒋介石电令白崇禧严查此案。

白崇禧知道此事拖不过去,立即下令查办。

不久蒋介石的第二封电报指出:“医院包庇,企图毁灭证据,一并受审。”

这下,各部门立即都变身成为了办案清廉、办公迅速的模范。

当白崇禧下令把医院的院长也抓起来的时候,蒋介石的第三封电文也来了:严办此案!

白崇禧立刻命第九补给区军法处马不停蹄严审此案。

很快,崔博文四人在军法处被判处死刑,督察处的查大钧和军校的学生袁尚志因为不属于军人,被移交地方法院审理。

到此为止,案件好像结束了。

但是,淮海战役和平津战役这些关系天下命运的大战把全国人的目光都吸引走了。


因此,崔博文六人并没有立刻被处死。

不久后,李宗仁代总统上台了。各界致电李宗仁要求严惩几人。为了凝聚军心,他下令再次审查此案。

此时一直关注这个案件的参议员张仁济问白崇禧:“陈愉案是你亲自批准判决的,为何四人罪犯还没行刑,是有人在徇私枉法吗?”

白崇禧回复到:“会立刻查明原因,给国民一个答复。”

原来大家并没有忘记此案,白崇禧心中长叹,随即下令处决几人。

第二天,崔博文四人验明真身后被枪决,这桩历时半年的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

虽然最后,陈愉的案件得到了公正的审判,但这桩案件还是不免令人感到寒心。

因为在当时,陈愉甚至根本不属于底层人民,她一个军官太太,想讨回有一个公道尚且如此之难,那当时的普通老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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